“醒酒茶该放凉了。”林潮生后退半步打断陆辰风的话,侧身端起立柜上的白瓷茶杯,“喝完早点休息吧。”
陆辰风的目光一秒不落地粘着林潮生,却没能再次得到他的回应。将空了的杯子交还给他,林潮生转身轻掩屋门,密闭的空间猝然沉寂。
陆辰风用力眨了眨倦涩的眼睑,仿佛刚才发生的种种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半刻钟后,他迟滞地迈向床铺,屈腰坐下,双手撑在身侧,低沉脑袋闭上眼睛。
他听得不错,那人的眼神也不会说谎,所以林潮生和自己一样,喜欢男人。
两人间最隐秘的那道屏障消失了,陆辰风慌乱地换了个坐姿,微弓背脊手肘撑膝,拿热烫的掌心抹了把脸。
有很多事情在知晓林潮生的性向后,毫无疑问会产生质的变化,将之前他对陆辰风所有过度的关心、陪伴、照顾,都变得于情合理,同时还增添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尤其是那张才挂上不久的照片,两辆车,承载着属于两个人的旅行记忆,陆辰风终于读懂了林潮生的心意,那是他认为最珍贵的一段回忆。
酒醉的夜晚,陆辰风头昏脑涨,进被窝前甚至忘了摘手表。他辗转反侧死活酝酿不出一点困意,索性也就不勉强自己继续躺尸,抄来画本随随便便勾几笔图,发现竟难以端稳手腕。
揣上烟包穿过黑黢黢的前厅,推开店门,陆辰风咬出根烟歪头点燃。空荡荡的庭院,紧锁的院门,四下静谧,陆辰风逐渐与夜色融成一体,但内心总有一块地方是亮着的。
直到视野悄然清晰起来,周遭事物都显现出了明确的轮廓,陆辰风叼着烟看一眼手表,凌晨五点,他想了一晚上的林潮生。
他的感情来得太迟,太晚,太不合时宜,令他焦躁不安,措手不及。回到房间迈去阳台,海天相接处亮起明耀的光芒,陆辰风又一次听见渔船上的纳西古歌,随着初升的阳光,他在心里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