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这话意思,竟是做小也愿意的了。纳兰涓噎在那里有些震惊,一个字吐不出来。
纳兰沁也不管她是否回应,抽噎着继续道:“我是母亲的亲骨肉啊……就因皇后娘娘拿谢家劝说她了,就因她权衡其中利弊了,她便不管我了吗?涓儿,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涓儿!洵世子差人寻我时与我说,太孙一直都在云戎书院念书,已与纳兰峥朝夕相处整整五年了……你可知我作何感想?我暗暗努力了这么些年,却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你看她瞒我们瞒得多好,瞒得多好啊!”
她说着便咬了咬牙:“太孙昨夜取走那幅字帖,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对吗?我便算想明白了,既然这事捅出去对纳兰峥不好,那我就偏要捅了出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罢!”
她说着就站起来,一副要往外走的态势,却忽听一声厉喝:“沁姐儿,你发的哪门子疯!”
说话的正是从头听到了尾的胡氏,后边还跟着脸色苍白的谢氏。想来两人俱已明白一切了。
有胡氏在,谢氏也不好开口,只得由着她将话说完。
胡氏此番也是气了个大发,上来就颤巍巍指着纳兰沁道:“好你个败坏门风的丫头,竟敢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来!人家太孙看在峥姐儿的面上饶了你,你却要将事情捅出去?你要咱们国公府上下陪着你一道下狱可是,你想叫纳兰家满门都抄斩了可是?”
她气得整个人都晃了晃,纳兰沁和纳兰涓吓傻了,倒是谢氏当先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搀老太太,白着张脸,一句替纳兰沁辩驳的话也出不了口。
事情到了这地步,她是当真有心无力。怪她将这女儿养坏了!
“鱼死网破?”胡氏稳了稳心神就冷笑起来,“你还真道打上好算盘了!我告诉你,咱们国公府有得是法子与你断个一干二净!陛下与太孙也是长了眼的,绝不会亏待了忠臣,更不会委屈了峥姐儿!你要作践自个儿,毁了前程,没得人拦你,只是你今个儿出了这道门,便再不是我纳兰家的孩子了,你可想想清楚罢!”
谢氏一面搀着老太太一面拼命给吓愣住的纳兰沁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服软。纳兰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着跪在地上求祖母网开一面,又去晃二姐,想叫她醒醒神。
纳兰沁好一会才缓过劲,只是这下却连泪也流不出来了,“咚”一声闷响,整个人往地上瘫软了去。
……
魏国公府闹起来的时候,豫王府也不安宁。姚疏桐一手勉力撑着塌子,一手扬起来就给那跪在脚蹬子边的丫鬟一个巴掌。
那丫鬟被她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立刻浮起了红印子,却是一言不发。
“你好好说清楚了,谁人要害我腹中孩儿?”
“王妃若想知情,便请将奴婢拖出去打死了吧。”
两人话说及此,忽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湛远邺。
姚疏桐脸色苍白地挥退了丫鬟,掀开被褥跪在了塌前,未及说话便红了眼圈:“王爷,妾身知错了。”
湛远邺垂眼见她单薄的身子骨,屈膝倾身向前,沉着嗓子问她:“错何处了?”
姚疏桐觉得,这位太孙的皇叔,实则眉眼是与太孙有几分相似的,又因了那股经年累月积蓄的厚重气韵,甚至其魅力还远有过之,尤其到了夜里的某些时辰……想来,太孙这般未出茅庐的青涩少年绝不能够相提并论。
她被这促狭逼迫得不自在,向后仰了一些才道:“妾身不该听了元青的昏话,去淌这趟浑水,也不该糊涂到怀了身孕都不晓得,丢了王爷的骨肉。”
她说着便哭成了泪人。湛远邺却板着张脸不为所动,忽然问她:“你可知从前的豫王妃是因何亡故的?”
她白着脸说不出话来,湛远邺便伸手捏过她的下巴淡淡道:“风寒死不了人,她死了,是因为她不听话。”
“妾身……妾身明白了!”姚疏桐拗不过他的手劲,只得梗着脖子僵在那里,“妾身再不会擅作主张了,更不会再对魏国公府存有不好的心思。”
他手下更用力几分:“什么样的仇怨叫你不惜这般代价也要去冒险?姚疏桐,你喜欢我那皇侄?”
她死命摇头:“王爷,不是的,绝不是的!妾身只是与纳兰峥有些私怨罢了!”
他冷笑一声,手一扬就叫姚疏桐跌了个猝不及防:“五年前春日宴上的私怨?”
姚疏桐瞒不过他,没法争辩,只好忍痛爬起,颤抖着去拽他的衣角求饶:“王爷……妾身对太孙没有念想了,早便没有念想了,单单只是看不惯纳兰峥罢了!王爷……您饶了妾身吧!”
湛远邺居高临下望着她,也没说信或不信,只道:“你记住三点。第一,纳兰峥不是你动得起的人。第二,我有耐性保你一次,却必不再有第二次。第三,湛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姚家人插手。你那叫‘元青’的好弟弟,回头好好醒着神,还有你父亲安排在书院照顾他的那名张管事,打烂了丢去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