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放开她,绕到她身前替她撑起一面油伞,挡了廊外的雨花,用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瞧着她:“两年前我曾与父亲去到重庆府,听那里的人称油伞为‘撑花’,那会还不大明白缘由,眼下却懂了这区区油伞何以有个那样美的名字。”
卫洵此人,骨子里透着的那股风流气韵是不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小小年纪便能讲出这般寻常姑娘家都难以抗拒的情话。
纳兰峥也是这会才明白过来,实则他前头对她有意避免的肌肤触碰,客客套套的疏远称呼,以及看似体贴入微的对她名声的关切,都不过是为与行事少有顾忌的湛明珩较个高下,以此博取她的好感罢了。
她是当真着了他的道,还觉得他为人君子。
想明白这些,她冷笑起来:“我倒不晓得,洵世子如今人脉广布,竟能差使得了那般身份的帮手了,只是你今日如此大费周章,不该是要与我说伞的吧。”
卫洵也笑了笑:“既然你喜欢说破,我也不绕弯子了。阿峥,我知你还小,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急的,只是湛明珩他太快了,你明白吗?”
她觉得这借口实在有意思:“不必费心牵扯旁人了,便说你眼下预备如何吧。”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你以为我预备如何呢?”
他说这话时语气柔情似蜜,连带笑意也从眼角蔓到了眼尾,暗含水波的眼衬得整个人都有些迷醉。
跟前的娇小人儿因润湿了鬓发,愈发鲜嫩得似要透出水来。日日同处一个屋檐下,他早便对她心驰神往,甚至连帮纳兰嵘也是刻意为之。
她兴许不自知,她每每用那双清澄的杏眼瞪人时,非但未有杀伤力,反叫人心下都似漏了雨,几分潮湿几分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