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子言又实在太好太完美无缺,是一束落在久浸黑暗中的人眼皮上会格外刺目的光,他不知道这束光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终于有一天会离开,那些糟糕的预想都会让他不安、让他患得患失地感到不真实,但又偷偷贪婪地向往。
他是矛盾又挣扎的。
成子言抬手轻轻握过柯迟扶在花瓶边的手,将他微凉的指尖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替他驱走寒意,他略微低首,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柯迟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呼吸落在自己鼻尖的触感。
“我会一直牵着你的啊,无论会有多糟糕的状况出现,我都会陪着你一起,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让你自己去面对的。”成子言握着他的手紧了些,“其实我之前就很想说了,阿迟,你不自信会让我觉得你是不信任我,我也会伤心的,也会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能让我愿意找满城的玫瑰来送给他的oga了。”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柯迟下意识闭上了眼,便感觉到alpha的吻轻而柔地落在自己鼻尖,情人耳语似的:“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柯迟呼吸急促了些,他脑中种种思绪交织拉扯,他感觉自己的心绪似乎有一点变化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但他这次没有闪烁其词,只是在alpha的吻从他鼻尖滑到唇上的时候才动唇应声:“好。”
他应答的声音很轻,但足够alpha听见,也足够alpha安心些许。
气氛正好,两人安静地贴唇吻了会儿便被外送的铃声打断了,再分离的时候柯迟有些不自然地红着耳朵略微偏开了脸轻轻喘息,但看着alpha起身去开门拿外送的背影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他们之间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没能留存太久,两人睡前就随着那些琐碎的问题,例如柯迟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醉色、他又打算要去哪里这些问题一起解决了。
“我没有要回醉色,也没答应谭姐什么。”柯迟被成子言搂在怀里,听了成子言的问话又愣了会儿才小声解释。他顿了顿,咬了咬唇道,“我是去道别的。”
果然,话音一落,他就感觉到腰间环着的手臂一紧,被alpha警告似的轻轻在他腰窝上掐了一把。
“谭姐问我要不要接着留在那里,我说不要,她又说醉色的那个小休息室还没人用,我的东西可以暂时放在那里,我才说好。”柯迟自知理亏,也不躲,只乖顺地靠在成子言怀里,“至于那个姓裴的alpha,我其实没听清他说什么……你就过来了。”
“那你原本是打算去哪?”成子言很耐心地听着,连询问的声音都分外轻柔,显出一种循循善诱来。
“……我不知道,”柯迟苦笑了下,“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我白天的工作其实是在餐馆,我也辞掉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拖累你。”
他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又想起成子言在外出差忙碌一天,还要为了自己这样劳心费神,愧疚和自责又席卷上他心头,抿着唇和成子言道歉:“对不起……”
“嘘,”成子言被他枕着的左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下,让柯迟将后面的自贬话语都吞了回去,“我不喜欢听这些,你以后不要再动不动就和我道歉,不需要。”
“那……”柯迟下意识就想问那你希望我说什么,但这话实在太暴露他潜意识里的刻意讨好,他直觉成子言同样也不喜欢自己说这个,便悬崖勒马地噤声了。
“你向我撒撒娇吧。”成子言听出他的未尽之意,但仍然没有苛责他的意思。
柯迟眨了眨眼,于黑暗里红了脸,窘迫地不吭声了。
——他不会。
“就像这样。”成子言抱着他翻了个身,虚虚压在他身上,环着他的腰将人往上抱了抱,埋脸在柯迟颈窝,能嗅到他颈侧一点浅淡的玫瑰香气。
成子言用下巴轻轻在柯迟颈窝里蹭了蹭,一向温和沉稳的语气此时刻意放软后却仍因为alpha本身声线里的磁性越发让人半边耳朵都酥麻:“你哄哄我吧阿迟。”
柯迟红着脸,犹豫地抬手抱住alpha厚实的肩背,只能学着之前在易感期拥抱成子言安抚他那样、动作生疏地在成子言背上小心地顺了顺。
成子言侧首在他颈侧动脉处吻了吻,感觉到怀里的oga不好意思了才略微撑起身。
次卧里没有开灯,两人在黑暗里只能借由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
“元宵节那天,”成子言看着他,轻轻出声道,“我给我妈说等我出差回来给她带礼物,她说不需要,让我把她儿媳妇回去。”
“我答应了她。然后我找了满城才终于找到玫瑰花,我想第一时间把它们送给我最喜欢的玫瑰,还想带着我的玫瑰回去见我母亲,她一定也会很喜欢。”成子言低头和他蹭了蹭唇,声音里带上些笑意,“阿迟,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