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做官啊,凡事都留一线,讲究个人情世故,毕竟人不是活在真空下的,那错综复杂的利益网,怎么都能缠绕在一起。
当攀关系和讲利益,成为大明官场的常态, 那权谋算计、党同伐异、吏治腐败这些顽瘴痼疾,可不就日益严峻吗?
“孙府尹啊,断案并非本公所长,此事本公就不掺和了。”朱纯臣放下手里的茶盏,面露笑意,对孙传庭说道:“坐堂旁听一事, 要不就……”
“成国公,您也看到了。”
孙传庭神情自若,开口打断道:“司礼监这边,多次派人过来,传陛下口谕,甚至服侍陛下的王太监,都亲自跑来一趟。
朝野间的舆情,多关注在这件事情上,若他们没有做违法乱纪之事,那本官肯定不会错判。
关键牵扯到层面这么多,有成国公在旁坐镇,本官这心里也算有些底,若成国公不想掺和此事,那唯有去内廷请旨了。”
“……”
朱纯臣伸手想说些什么,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讲不出来,孙传庭的态度,叫他明白一点,只怕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包括先前那批抗税的商贾, 都不会有好下场。
若只是力挺英国公一脉,促成一门两封爵之事,朱纯臣并没有什么压力,毕竟英国公一脉能做成的事情,那别的勋戚也不是没希望。
不过锦衣卫、神枢营、忠勇军这次,集中抓捕李家各房,还有不少的官绅,这便牵扯到别的层面了。
更为重要的一点,以李如桢为首的不少人,被押进了诏狱中,是否与正在督办的袁案牵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明末的政治局势,向来都是复杂化,多样化,往往一个风波,就会牵扯到别的事情上,常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见朱纯臣陷入沉思,孙传庭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心里却暗暗道, 原本崇文门抗税一事,陛下一直都在暗中布查。
朱纯臣当前这种反应, 必然是私下有人找了他,说不定两次抓进顺天府大牢的人,牵扯到了在京勋戚。
就当前暗潮涌动的朝局,朝中大臣和勋戚的关系,被陛下挤成了对立面,不过陛下这次真可谓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