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想你。”
直到裴屿明的奶奶喊他去吃饭,两人才结束没有营养的电话粥。
阚颂宁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外面阴沉沉的,果然,小岛不在,太阳都躲起来了。
下午,阚颂宁久违地开车出行,路过一片城中村时,前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故,他只能放慢速度,跟着车流缓慢移动。
摇下车窗,听到城管和交警的对话,阚颂宁差不多明白了,这一片的拆迁事宜谈了一年多,还是有人在抗议,哭天喊地,聚众闹事,在马路中间撒泼,总之就是坚决不配合,什么难看的场面都有,就为了给自己谋取更多的赔偿。
城中村的入口立着一个路牌,在混乱中摇摇欲坠,阚颂宁只是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看着,就能想象出走在其中的感觉,肮脏的污水、刺鼻的气味、难听的脏话,全部都真实得让他发抖。
这里就像s市的边角料,藏在某个深深的折痕里,被建起的高楼大厦遮挡得严严实实,无论城市怎样发展,它永远都是被遗漏的地方,聚集着与和睦相距甚远的家庭,混日子的无业游民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晾衣绳和老式电线将一方天空割成碎片,破破烂烂的筒子楼里时刻都充斥着粗俗的叫骂声。
阚颂宁就是在这样的角落里长大的。
不过,他长大的地方要更短命一些,早在十年前就被推成了平地,大厦崭新的霓虹灯足以掩盖过去一切不风光的痕迹,谁也不记得这里曾经毁掉过谁的人生,吵醒过谁的梦。
拆迁以后,阚颂宁的父母分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他们把客厅和其中一间卧室布置成麻将馆,只留一个房间起居,就足够两个人生活、玩乐。阚颂宁当时在读研,早已经不拿家里的钱,奖学金甚至会被母亲旁敲侧击地要走,他不再对这个家存留幻想,干脆出了柜,然后面无表情地接受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