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告?信口开河也要讲究证据,这西南蛮荒之地,多的是山匪流氓,他来时遭抢劫,本王与知州大力相救,他不思感恩也就算了,还去告我?笑话,你让他告一个试试?”
“也是。”叶雨铭摇头:“这个时候,谁来打你就是故意敲落水狗,老皇帝肯定不愿意。”
韩遂:……当人面骂人的,还骂得这么自然不当回事的,除了他还能有别人吗?
可偏偏,不管叶雨铭说什么,用词多粗糙多低俗多不讲道理,韩遂听了都不觉得冒犯,反而会觉得这个人十分鲜活,像是黑暗中迸溅而出的火星子,即使火星子沾到衣服上,将他的新衣服烙出来一个破口子,也抵挡不迸溅而出的那一刻,带给他的欢喜。
自从身边多了一个叶雨铭,他的生活整个都鲜明了起来,再不似过往那般沉闷压抑。
“那你劫他干嘛?”
“找人。”
一句话再多的就没有了,叶雨铭咬着甘蔗坐在廊下晒太阳,琢磨着韩遂的这两个字。
经常看新闻的都知道,字越少事儿越大,虽然靖王平时的字就少,但这两个字尤其少,是不是就代表这件事就尤其大?
韩遂要找人,他得有个契机,不然冒冒然在人家蜀州的地盘上搞大动作,搞不好可能要惹麻烦,就算他搞定了那位胖大海,也还有其他的麻烦。
再说,看韩遂如此小心谨慎的态度就知道,他要找的这个人,说不定人家就是躲着呢,他的动静越大,就越找不到这个人,而特使李阳就是这个契机,朝廷特使被劫这可是大事,他能借着这个浑水在蜀州周边搞点自己的事情,也就是混水摸鱼去找他要找的人,借机打个掩护什么的,都很方便。
甘蔗渣吐了一地,叶雨铭觉得韩遂要找的这个人说不定就是他到蜀州来的关键,就是靖王殿下的隐藏任务,可韩遂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吧?
“我只想跟他发生身体关系,并不想跟他发生灵魂关系,为什么他要把这种事情也跟我说?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仅是过了,韩遂现在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叶雨铭知道,其实靖王现在对他已经很信任了,除了赵安还有太子派来的那个帮手之外,也就他一个叶雨铭,而且他还睡在韩遂身边,这是一个信号。
按理说,叶雨铭应该高兴才对,但他没有那种高兴的感觉,反而觉得有点沉重,好像肩上担着什么责任一样,有点怕辜负了靖王的信任?
“那肯定不至于辜负他的信任。”叶雨铭叹了口气:“就是、感觉这个关系有点不单纯了,而且韩遂请我给他办事,都没点报酬什么的,账算不清楚的时候才最麻烦!”
无端有些烦躁,咬着甘蔗心不在焉地往后仰,靠了个空差点从长廊上摔下来,稳住身体,手里的甘蔗也不啃了,顺着心口:“乖乖,可别,我还等过了这关就潇洒快活去,这一头栽进去,我还有救吗?”
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包括叶雨铭他自己。
“五花肉他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会腻的。”叶雨铭小声嘟囔:“再说了,这个五花肉他还、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说不定就是我自己想太多,脑补得太多,人家韩遂保不齐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呸呸呸”几口吐掉了嘴里的甘蔗渣,继续没心没肺,至于那些许的悸动,连带着跟甘蔗渣一起,被他吐掉了。
特使在蜀州的地界被劫走了,不说闹得人仰马翻,反正胖大海的日子是不好过,韩遂等了两天,等胖大海的人真的一点辙都没有的时候,才去提出帮忙找人。
恰到好处的时机,胖大海就差感激涕零了。
“不过略微尽一点力,还是要听庞大人调度才是。”韩遂很客气:“我带来的人也不多,就这么一点,胜在省心好用,功夫比一般衙役好点,要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探查,比方说想去探探寨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关着特使大人,让他们去打探就行,来去都方便,还能掩人耳目,能给大人省点功夫。”
“哎呀,靖王肯把亲卫借出来,实在是太感谢了。”庞大海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了。
丢人的地方他们里里外外找了八百遍,就差把草皮子都翻出来看看,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的线索,不仅如此,那翠霞山地势颇为险峻,易守难攻,根本就进不去,除非调集大部队强行围攻,可他又没有这个本事,不敢强攻,去派人说和,人家翠霞山根本就不认,连门都进不去。
这么大一个特使,说丢就丢了,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可怎么跟朝廷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