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席把车停了,靠在路边一棵树底下,然后伸出手去抓阮临的手握在掌心。
阮临这才把目光从车窗外面挪回来,冲着陆席笑了笑:“我其实不难受,她对我不好也不赖,我们没有一点儿感情,她走了我就自己搬出来了,找地方打黑工赚钱养活自己,比在这住着遭别人白眼舒服。”
他好像真的是放下了,心情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或许是因为这里已经拆了不能触景生情,或许是因为睡梦中陆席一句“我在呢”,也或许只是因为陆席在他身侧。
他捏了捏陆席的手指尖,又指着更远的地方,说:“那边原来是个巷子,早上有卖油条豆腐脑的,晚上就卖地沟油的炸串,更晚的时候就卖皮肉,阮雪梅就是每天在那揽活。”
“有一回家里停电了,我自己在家害怕,就跑出去想找阮雪梅,结果没找到她,却在那看见了俩男的,裤子都扒了,我是那天知道自己是个gay的。”
陆席手指动了动,轻声问:“然后呢?”
他自己也是天生性取向就是同性,刚自我发现的时候曾经很厌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情绪不好,动不动就跟他爸妈吵架撒泼,毫不知情的他爸妈哄着他宠着他,虽然后来他被迫出柜的时候被他爸一顿狠揍,可是最一开始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因为有家人的关爱才使他慢慢接受了自己。
那阮临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爸是谁,生他的人也对他不管不顾,自小得到的爱就少得可怜,又得怎么接受这件事情?
然而阮临却笑了笑,说:“然后什么啊?就我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梦遗了,再之后就想着找个男朋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