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为瞳孔微缩,僵着手臂重新举起了打火机。

“啧,举高一点啊,难道还得哥来低头迁就你?”周围的几个杂碎适时哄笑。

柯为又把手举高一寸。

方易勉为其难地将烟卷儿对上火苗,垂着眼,隔着一点火焰的斑斓,去看柯为压抑的怒气。

柯为脸白,只有额头被发丝卷起一绺乌青。是汗水粘住了,弄出个花旦似的鬓角来。

“咳咳咳咳!”一阵猛咳摧毁了他好不容易凹出的英武之气。颐指气使地叫人点了烟,三两下自己泄露了不会抽烟的底。

跟班们这次不笑了,眼睁睁看着柯为收了手,把打火机随手掷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哎!”

第二次便再也叫不住人,倒是柯为的外婆扭过头,冲方易挥了挥手。

方易鬼使神差地回了个礼。

“呸!”人走远了,方易才把烟一口吐出来,尽力找补:“这烟太次!谁买的!叫老子怎么抽,嗯?”装腔作势一番,把苦涩的滋味在口中咂了几转。

回家连灌两听,冰可乐,才把味道压下去。

台灯下,稿纸上的字迹已经花了。这大概已经是第六次无效的演算。柯为揉了揉眉心,却摸下一手的汗。

他总是这么容易出汗。

别人出汗是出汗,他出汗简直像淌水。

睫毛和指腹上也全是汗珠。

他无意识地把指头送到嘴边去舔了,放下手来又一阵恶心。把刘海抓到脑后,仰在椅子上慢慢呼出一口气。

太压抑了,他也知道,太压抑了人是容易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