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审自己也吃下不少,谈起来不至于羞愧,却也不大自在。车子开过了那段,语气才算欢快起来。如他所料,丰雪对商业有着天然的麻木,而对金钱,则有着天生的迟钝。跟他谈棉纱厂,还不如跟他讲几十年碧水幽幽的小河湾。
“我小时候在那给你抓过蝌蚪,记得吗,雪少爷?”
刚见面的时候,杜少审一直避免这样称呼丰雪,自立门户之后,他也成了宁淮有头有脸的“小杜爷”。但回忆一开了闸,温柔就关不住。一道河湾使他想起了更多。
比如像丰雪为司机求情,他幼时自然也承过许多来自“雪少爷”的同情和怜悯。
“记得。”丰雪瓷娃娃似的坐在他身边,说话嗓子疼,便简短地摇头或点头,忽然意识到这要求杜少审时时刻刻地盯着他看,便加了一句,“我画过。”
“你画过?在欧罗巴?”
这个话题引起了杜少审极大的兴致,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了,身子自然而然地靠向丰雪,专注凝神地询问,“都画了谁?”
“是…风景画,没有人的…”忽然的靠拢引起丰雪的警觉,他想拧过头去扒着车窗,却没料到车身一甩,来了个急转弯,整个地把他摔进杜少审的怀里。
“怎么回事!”杜少审优先发难,手却箍在丰雪的腰上,箍个死紧。丰雪身上有一股清新的甜味,不知道是不是欧罗巴产的雪花膏的味道,总之很好闻。
司机解释说是刚看到前方有学生在游行,必须要换一条路走,弯子拐得急,怕他们拦着车,闹出事。
“为什么…会拦车?”丰雪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发问,忘了挣扎,温香软玉在怀,让杜少审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