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又认为,谢朝与南朝相比,相差何几?”
这一次,郗长林眼睫轻颤。
青年尚且未回答,陈思明哼笑一声,道:“众所周知,先生是南朝人,自然是认为南朝比谢朝好了。”
跳动烛光之下,陈思明眸眼被映出几分暖意,眼尾却微微上挑,含着不易察觉的微讽。
鼓风机吹出的风凉得沁骨,而陈思明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又使得压迫感自无而生。离他们仅有十几米距离的摄像师后背无端渗出冷汗,郗长林却好似未察觉到半分,捏着棋子在手指间轻轻转了一圈后,落于棋盘上。
楼阳在同一时间端起茶涰饮。
执白子的人眸光清亮,眼底带笑,头微微偏着,瞬也不瞬地注视对面之人,片刻后,才轻声说:“南朝谢朝,皆属七州;山川花鸟,林木湖泊,皆属一源。我脚踩的始终是相同的土壤,饮的始终是从三江中取来的水,所以南朝谢朝,有何不同?”
他的声音与说先前几句话时没什么差别,但尾音略略往上勾着,极轻极淡,若是细细一品,却能听出其间的凌厉与寒冷,就像是藏在花下的雪,不去触碰,就感受不到那股冰凉。
不止是话语里的藏锋,郗长林弯起的眼睛亦令陈思明微微一怔,分明如平静的湖面,却让人觉得隐隐有风雨之势。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然而然,又倏然而至,不带有任何压迫性,可令人心生惶恐。
坐在郗长林对面的视帝先生当即敛下眸光,伸手向棋篓、拈起一枚黑子,按照剧本所写,下出一步错棋。
而一步错,接着步步错,没过多久,黑子被白子堵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