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紧紧瞧他,一声不吭。
“难找,太难找了。我没什么用,想在茫茫人海里翻一个人,没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本事。”杨真的声调仍旧是慢而轻的,像是疲倦,又像是小心翼翼,“而且……也不敢再惹你生气了。我怕你真的就这么彻底跑了,我再也找不到,那怎么办?我肯定会变成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这句话戏过了。余心默默地想:过了,太过了,做戏么?
但杨真看起来又是真的可怜。
不是那种落魄至极的可怜,是不好看见也不好摸着的那种:他在这个时刻,像是顶着一个壳子在说话,一个名为“杨真”的壳子。壳子底下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可原本的脾气性格全都不见了,剩的是小心翼翼的揣摩与讨好。他怕我生气,怕我跑了——余心没来由地想,他也会怕?
余彬彬没跟他说过杨真蹲点一样在守他,但偶尔也会透露只言片语。
比如杨真又来问余心的下落了,那天还下着雨,他淋湿了脑袋,是一个人走来的,跟平时不一样。
比如杨真好像瘦了,脸颊塌下去一点,他说是因为最近太忙。“可他这么忙,还是会定期找我问你的下落。”余彬彬说。
这些话全都让余心很烦躁。
“你想过我吗?”杨真问他。
余心没吭声。
“默认就是不否认了。”杨真又自顾自地点点头,“你偶尔可以想想我,毕竟我每天都想着你。这样不公平。”
“你跟我谈不公平?”余心终于抓住一个可以任自己发挥的话头,“现在不嫌我给你丢人了?”
“不公平。”杨真认真地说,“我让你这么难受,我现在所受的远远不如你当时。这对你不公平。你可以骂我,打我也行,我不反抗。”
余心知道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扭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