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落座咖啡厅的时候,何野恍然想起他跟他爸何起群说要走的那天。
他当时还苦中作乐说是父子谈判,但眼下的场景远比那天还要荒谬。
男人穿着风衣和正装,戴着金丝边眼镜,非常人模狗样。气质温文尔雅,从发丝到皮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手腕戴一块打眼看就知道极其名贵的表,散发着与小小江城截然相反的大格局。
除了高挺的鼻梁和挺阔的身形,何野很难从他身上找到裴梧相似的地方。
再加等在外面从血缘到面容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的裴沂,何野瞬间觉得对比之下自己家要显得正常许多。
裴梧面色很难看,何野很久没见到他这样浑身戾气的样子,在僵硬到要凝固的氛围里,他们父子你来我往中敲定了葬礼的事项。
何野看不见半点寒暄,男人显然是个理性过分的人,对旧事绝口不提,刨去那点亲属关系,任谁看都像是丧葬公司在向客户提供一条龙服务。
唯独墓地选址略有争议,男人说要迁到北方故乡,裴梧觉得太远了不愿意。
但一句老人家想要落叶归根又打得裴梧哑然无言。
最后挣扎几许还是只能同意。
待到他们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男人说“那辆车还给你。”
裴梧猛地定住身形,何野担忧的看着他抿着唇静立两秒,竭力克制住翻涌的情绪,然后咬着牙说“滚。”
男人好整以暇的交叠双腿,双手搭在膝头,带着一点说教的口吻“你看看你在学校里干得那些事,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打架斗殴,学人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不好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