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啊,太穷了,他在最如花似锦的年纪穷的要去捡破烂,何野脱下鞋和袜子,赤着脚踩在马路上。
江城太小了,不是逢年过节的,12点以后街上就不会再有人。所以路灯也关的很早,现在这条小路上就剩左前方对面的人行道上还留着一盏孤零零地灯,也不太亮了,灯是昏黄的。但何野很喜欢,灯孤零零的,他也孤零零。
地上有许多沙砾和石子,踩着很不舒服,但是没关系。
何野哼了两句歌,跟上节奏,舒展开身体,单腿抬起旋转出一个个漂亮的圈,变换着不同的动作和姿态。此刻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他什么都没想,全身心沉浸在舞蹈里,所有的烦恼在他起舞的一瞬间都不复而存。
舞蹈是他的生命,他一直这么觉得。没有一件事会比舞蹈更让他觉得充实,只有跳舞的时候他还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汗流浃背,很辛苦,但是,很开心。这两年他活的像行尸走肉,他觉得那个人把他五脏六腑都给挖走了,徒留一具空皮囊。
他唯一能苟延残喘没有从五楼一跃而下的理由就是舞蹈。
何野定住身形,喘着气,向不存在的观众鞠躬。
音乐结束,跳到下一首歌,何野慢慢走回去,脑子里重新开始算账,盘算着怎么过完这周,袁香琴给他钱都是一周一周的给,给的很少他也从来不多要,因为一要又是一场新的战争。地很硬,挺磨脚,何野拿起手机重新切回那首歌,视线变得模糊,眼泪砸在屏幕上。
何野茫然地看着一片黑暗,哽咽着,喉咙里一下一下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濒死之人用力挣扎。在这一片黑暗里,他终于可以毫不掩饰地流露情绪。
突然有手机铃响了一声,何野立刻收声,猛地回头一看。
黑暗里正坐了个人,手机光反射到他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非常僵硬,何野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是裴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