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琴一点也不带消停地开始砸门,虽然叫袁香琴但脾气一点也不袁湘琴。她一脚一脚的,踹的墙都在晃,门是上个月新换的但何野猜它应该撑不到下月了。
邻居的骂声更大了,这栋楼建了有二十年,何野他们一家是后来的,本来就挺不受待见。这就是江城,那些恶总是藏在茶余饭后闲话里,像此时的夜色一般暗流涌动。
何野眯着眼无聊地晃腿,手撑在窗框上。正对面不到五米的距离还有栋居民楼,如果说何野家这栋楼是旧,那对面就是栋危楼,墙面斑驳开裂,到处堆满杂物,摇摇欲坠。
隔得太近了,何野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每一家,把防盗门一关,那一扇扇透出光的窗户里上演着各色各异的悲欢离合。这就是江城人,他们一边无比信奉着家丑不可外扬,一边乐此不疲于猜忌彼此的“丑”。
何野看见一个很高的身影从四楼最左边一扇门里走出来,拎着个黑色塑料袋,应该是去丢垃圾。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把塑料袋先放在地上,低头掏了掏口袋点起一根烟。他的姿势很奇怪,左手打着绷带,所以这个动作做得艰难又诡异。
何野忍不住笑了。
对方把打火机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何野,两人视线交汇了一会儿。裴梧转身提着垃圾下楼,穿一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蓝是近乎于黑的深蓝,胸前印着红色的校徽‘江城二中’。
何野认识他,四班的裴梧,大众男神,追他的女孩子能排满二中操场。
何野看着他消失在巷子口,看着他踢开一个掉在路中间的易拉罐。何野知道对面一楼有家人以收废品为生,泡沫壳,纸板箱这些破烂玩意儿总是见缝插针地挤满每一处公共区域。
易拉罐‘哐啷哐啷’地滚远,身后‘哐当哐当’地砸门声也不见了。
何野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但两人从来没有打过招呼,何野听过很多他的事。二中“城管”,初中毕业时曾踩断过同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