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我就有点咽不下饭了,我能猜测得到度延一注射的东西会很伤身体,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反正,你那个男朋友对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朋友吃完饭,拿纸巾擦擦嘴,感慨道,“果然,我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
我说:“你说实话,你当初答应跟度延一一起骗我到底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真的为了我好。”
连骐一脸震惊看着我,捂着心口,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我一想,好像也是,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大夫,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确实不该把他想得那么浅薄。
连骐继续道:“我当然替你着想,有个条件这么好的alpha对你猛献殷勤,我肯定要帮你牢牢抓住机会!”他说着手还跟着握拳,满脸坚定。
?
我收回我之前的结论,他就是这么浅薄!
“那你说度延一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前段时间周期来了,大概持续了一周,那之后度延一脸色就一直很不好。”我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景,跟他描述了一遍当时的状况。
他听说我给度延一熬了一锅大补汤,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随手拿袖子抹抹嘴巴,无视了我问他你们医生不都有洁癖的废话问题,他说,“你还给他熬大补汤?”
我嗯了一声,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连骐被我的理直气壮搞蒙了,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我说:“那回头我让他也做个体检,你看看,需不需要给他开点药,还是需要什么滋补的东西。”
“嗨,小事情,回头你直接带他来就是了。”他倒是爽快的很。
连骐也是个beta,他和车俊仪那种喜好玩乐的人不同,他性格有点像老妈子,我和度延一能够开花结果,他看在眼里,颇为感慨。
“我当初还担心你到最后只能找个beta凑合了呢。”他这样说,好似是瞧不起他们beta似的。
我说:“beta怎么了,beta也挺好的,安稳踏实,我就喜欢beta。况且,我跟度延一在一起时候也没想那么多,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分化出的性别。”
连骐看我一个oga当当当地给他们beta抱不平,还有点好笑,他压下不由扬起的唇角,摆手:“得了,我没说beta不好,我的意思是,幸好你最后还是找了一个alpha,以后周期来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原本的表情还是有些宽慰的,说到后面,脸就变得越发严肃了,“周期的存在,就是为了让alpha和oga能够结合,繁衍出优秀的后代。oo恋,ob恋,ab恋,aa恋,我都见过,能够跨越世俗樊笼,固然是轰轰烈烈的,可能够得善终的少之又少。程恬,你不要小看生物本能,有的时候,本能是能够越过内心情感,替你做出选择的。”
他和我讲他认识的一对aa情侣两个人是如何如胶似漆,其中一人却没能抵过本能的选择,阴差阳错之下和一个发情的oga走到一起,清醒时发现木已成舟——永久标记是现代医学也无法改变拯救的。他还跟我讲oo恋的两个oga如何逃不过欲望的驱使,相继投入其他alpha的怀抱。
“beta很好,程恬,但是oga所需要的,只有alpha能给。”他看着我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点温柔,像春天里抚过枝头嫩芽的风。
我知道他真正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能够寻得心灵相通,契合灵魂,又不违背生物本能,单纯为欲望所驱使的爱人并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所选的即是所愿的,或者说,所愿的即是所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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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最近又开始播老片,最近8套播的《金粉世家》,程太太追剧追得正尽兴,我下楼时她正看到小怜剃度出家那段,背景音乐放着《让她降落》,柳春江看到挚爱遁入空门,口吐鲜血,程太太伴着这段bg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仿佛柳春江吐的她的心头血。我爹,也就是程先生,竟也就肯耐着性子陪她看,还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擤鼻涕。
我不知怎的就想起来我感冒的时候,度延一给我擤鼻涕了,现在想想,他跟我的相处方式也有那么点老夫老妻的意思。
度延一作为著名钢琴艺术家之子,自己也是从小接受艺术熏陶,不说骨子里就是向往浪漫诗意的人,生活中多多少少也应该带点罗曼蒂克的追求,可他没有,他甚至都不如我妈富有生活情趣。我妈还会让我爸在花园里种满她喜欢的山茶花,度延一只会在花盆里种罗勒和牛至——前者用来调味,后者,还是用来调味。他这个行为其实跟我家保姆阿姨喜欢在花盆里种大葱大蒜是一个性质,只是我一直碍于情面,没好意思说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