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就在徐初阳手上拿着,要是想回去,他上楼就可以直接将门打开。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
这样无异于是将林琅从他身边越推越远。
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个对周围所有人都带着防备的小刺猬。
包括对他也是。
偶尔遇到高兴的事情,想和他讲,但总怕他觉得没意思。
于是只能先试探的抛出个开场白,待他饶有兴致看向她时,才轻声细语说出来。
她了无生气的一张脸,唯独只在看到他时,才会鲜活起来。
那双看谁都缺点意思的眼睛,热烈到仿佛足以装下整片星空。
她认为有趣的事,无非是学校的流浪猫生了、随手买的彩票中了五块钱,诸如此类。
徐初阳却从来没有觉得无趣过。
她安静地讲,他就安静地听。
偶尔她停下来,他还会给出一个她想要的反馈。
他喜欢她只对他一个人的分享欲,喜欢她事无巨细的倾诉。
一朵野外独自生长的花,没有受到太多来自外界的关爱。
她的成长,就是靠她自己拼命伸长了根茎,汲取土壤养分。
所以她是敏感的,也是胆怯的。
所有的坚强不过虚张声势,徐初阳一眼就能看穿,替她收起挠不疼人的利爪。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轻松。
他甚至忘了很多事。
后来再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林琅,在他眼中,或许仅仅只是林琅。
无关乎其他人,只是一个胆小笨拙,会跃跃欲试朝他伸出手的林琅。
如果能早点明白的话。
徐初阳又点了一根烟,待冷风将眼前青白烟雾吹散,他便隔着那层模糊去看。
看拉上的窗帘,看窗帘后经过的人影。
早就换上了睡衣,再宽大,也遮不住她清减腰身。
她饭量小,去外面吃饭,总是吃不了两口就饱了。
唯独只有他做的饭,她能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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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春节将至,随着北漂人口陆续回家探亲,北城少了往日的热闹。
但年味儿仍旧很重,从街头飘到巷尾,糖葫芦的沿街叫卖,还有排满长队的老式糕点铺子。
也是在这个时间,林琅搬了新家。
她最后还是没有住进裴清术给她找的高档别墅区、清幽海景房。
她有自知之明,那种地方,不是她能踏足的。
倒也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不想站在裴清术的肩膀上去看世界。
她向往安稳,觉得路还是得靠自己,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来。
对裴清术来说,可能勾勾手指就能轻易改变她的未来。
但这不是林琅想要的。
通过徐初阳之后她越发明白一个道理,人只有先做自己、先爱自己,然后才能去考虑爱谁。
房子是简单的两居室,八十平,押一付一,房租三千,靠近地铁口。
在北城能找到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她捡了大便宜。
说到底,还是裴蔺从中帮忙,如果没有他,这便宜也由不到她来捡。
裴蔺最近常往她这儿跑,一口一个妈叫的挺亲昵。
他倒是言而有信,当初说她要是能搞定他哥,她就是他亲妈。
“这房子是我那朋友外公留下来的,老人家前年被接去冰岛养老了,这房子就闲置下来,家具都是老式,你要是嫌土,我找人给你重新订一批。”
整个房子的装修有种很厚重的年代感,估计是上世纪就一直住到了现在。
家具什么的都没换过。
但先前住这儿的老人家明显是个爱干净的讲究人。
房子虽然旧,但很干净。
林琅说不用换,现在这样就挺好。
而且说不准老人家什么时候会回来,这地方留着也算是个回忆了。
她停在客厅和卧室中间的那条走廊上,看着墙上的挂画,挺港风,颜色褪淡许多。
角落下面写了个小小的署名,正楷字,一笔一划。
裴蔺见她对这画感兴趣,于是给她做起介绍:“这是我朋友他外婆的名字,这画估计也是他老人家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