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
今天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对视数秒后,男人冲她点了点头,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打招呼。
林琅也点了点头,当作简单回应。
男人随意落座,有人上前和他敬酒。他笑容温和,举起酒杯虚虚碰了一下。
因为此刻动作,袖口微微往下滑落,露出半截白皙清瘦的手腕,还有圈了几圈戴在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
灰白色的星月菩提子,中间串了几颗红松石。
今天过来的人明显超过预期。
所以过了很久才有人注意到林琅的存在。
对于她的身份,大多都是疑惑状态,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徐初阳谈了个女朋友。
在听完她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每个人都是一脸懵。
甚至于下意识去看坐在徐初阳身边的女人。
她听完林琅的自我介绍,明显也愣了几秒。
有人出声调侃,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徐初阳,你动作挺快啊,小杳姐姐出国才多久,你转头就谈上了。”
“不过你这审美还真是专一,是只喜欢这款,还是照着小杳姐姐找的?两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没多像,顶多就是眉眼有几分相似。
主要原因大概就是身上这条白色的真丝连衣裙,简约大气的风格将两个不同长相的女生关联在了一起。
林琅没说话,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正好酒保进来,她要了杯饮料。
好奇的询问声响起:“震哥的女朋友喝不了酒吗?”
听到这个称呼,林琅愣了一下。
那人见她这个反应,笑道:“不会吧,做为震哥的女朋友居然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徐初阳只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大名叫徐震,震慑的震。”
徐震。
还真是和他性格不太相符。
还是徐初阳这个名字更好听一点。
林琅接过酒保递来的装了果汁的杯子,在心里想道。
初阳,初晨的第一抹阳光。
林琅很喜欢他的名字,光是听见就觉得很温暖。
“能喝,但是总得留个人开车。”她轻声笑笑。
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容给人一种浮在表面的虚假。
所以,徐初阳的那些朋友擅自给她打上虚伪的标签,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尤其是有了蒋杳这个珠玉在前,她更像一片简陋的瓦石。
虽然他们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但林琅大概也能猜到。
她并非容易交心的那类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人总是下意识有种防范和抵触。
她当然也羡慕坐在徐初阳身旁的那个女人拥有的好人缘,以及对谁都温柔的笑脸。
林琅做不到。
光是对每一个人笑就已经很累了。
除了在开头自我介绍的时候短暂成为焦点,这part过去之后,林琅便成了聚会上可有可无的边缘人。
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刚回国的蒋杳身上。
“小杳姐姐挺不厚道啊,当初说出国就出国,就这么把我们震哥给扔国内了。你是不知道,他消沉了多久。学校也不去,还挺叛逆的染了头银发。虽然说你后来倒是回来过一次,谁知道没待多久又走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追责,但又是用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比起追责,打趣似乎更适合。
蒋杳笑了笑,眼神却落在全程安静的徐初阳身上。
他总是很安静,话不算多,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的形象。
她很难想象到他叛逆的样子。
林琅的情绪是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这些她自己没法控制,比起普通人的大脑控制情绪,她更像是被情绪支配。
被情绪支配的那段时间里她不说话,不吃饭,只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画画。
画纸撕了一张又一张,颜料买了一管又一管。
她始终没办法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画出来。
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徐初阳能够忍受如此古怪的她。
他会安静地做好饭菜端进来,也会安静地替她收拾好房间。
他不会说过多的话,不会让她冷静,也不劝她停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