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要紧的当然是对剧集和网大的考量。樊棋演了多年的戏,可除了一部《星星之火》便再拿不出什么代表作,虽然现在仍不过是个大一新生,但他迫切地想要需要一部优秀作品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同样,思文方面也抱有着同样的期待。公司成立已有四年,签下的新人不少,可都是流量偶像型,眼下也急需一个能撑门面的演技担当,老戏骨很难挖角,希望就寄托在了明日之星身上。

只不过樊棋通过《深柜游戏》打出名气,找上门来的题材剧本大部分都是空有噱头、内核不足,即便去演了也没办法实现他们共同的目标,连续开了一个礼拜的会,剧本讨论了一个又一个,最终仍旧没有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樊棋也不免有些灰心失落,在周末的晚上,例行公事地与简书逸约会、电影、吃饭,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这些心事给吐露了出来。

简书逸和樊棋的约会当然是伪装和炒作的需要,不过在上一期节目里樊棋主动拉他一把的事,他也的确心怀感念,现在听着樊棋倾诉着工作上的苦恼,看着他那副烦恼也遮盖不住的天真的面容,不知触发了什么哥哥本能,慈祥地笑了笑,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知道在我看来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樊棋抬眼看着简书逸,等着他自己的回答。

“──你太着急了。”简书逸笑笑说。

“我当然着急了,”樊棋皱着眉,“我五岁出道,这都十四年了,我能不着急吗?”

“就算十四年,可是你不也才十九岁吗?”简书逸笑道,“你自己想想,现在圈子里能论上演技派的,有几个是低于二十八岁的?你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呢。”

樊棋看着简书逸的笑容,默默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的心事简书逸不能体会,也没必要说这些给他听,正准备调节心情,重新投入到恋爱的戏份里,却忽然听简书逸说道:“我是说真的,你现在的这种处境,我也曾经经历过。”

樊棋愣了愣,突然想到简书逸也是和自己一样从小就进入了电视圈的,尽管工作内容不同,倒也的确有相通之处。

简书逸笑了笑,接着说:“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大一大二,刚回归《蚂蚁山谷》,从薯条弟弟变成了薯条哥哥,那时候的我跟现在的你一样,天天着急、天天想证明自己。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最想做什么吗?我想去新闻台,想去做时政评论节目的主持人,想和各种评论员一起讨论社会热点问题──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樊棋怔怔地看着简书逸,诚恳地点了点头,尽管两人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已经让彼此都熟稔了许多,不过一直以来都带着假面在故作暧昧,对于彼此的人生和经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交谈。

“可能这也是咱俩相似的地方吧,”简书逸继续说道,“你不愿意再当童星、也不甘心做偶像,想做一个用演技代表自己的演员,而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儿童节目的主持人不是正经的主持人,就是一种变相的幼儿园阿姨,所以我特别想去时政节目,去表现我对节目流程、气氛、嘉宾、访谈各方面能力的掌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做那样的节目,可是也像你现在一样,得不到想要的机会。”

樊棋不自觉地将身体轻轻地朝简书逸倾斜过去,手臂撑在桌上,聚精会神地望着他,想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段时光的。

“那时候我也就是个学生,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方面认真上课、一方面在节目里好好表现,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盼着提升了专业能力,就早晚会被伯乐发掘,结果……”简书逸苦笑了一声,“结果我表现得越好,‘薯条哥哥’的形象就越深入人心,所有找上门来的活动和合作都是冲着薯条哥哥来的,别说时政节目了,凡是有我在的地方,受众群永远是一米四以下的小朋友。所以我想了很久,这次才下定了决心来参加《深柜2》,就是想彻底摆脱‘薯条哥哥’的标签。不过现在的我也已经不想再去时政节目了,比起严肃的讨论和争辩,我已经习惯了欢乐和笑声——我想去做综艺。”

樊棋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又琢磨了一阵,才迟疑问道:“你……你说你当初跟我一样着急,我以为你是要劝我慢慢来,可是……可是你这慢慢来的结果……不是事与愿违吗?”

“事与愿违吗?我不觉得,”简书逸笑了笑,“来参加这个节目到现在一个月,其实已经有一些机会在向我招手了,但是你想想,如果我现在和你一样,只是当初的大一新生,刚刚回归《蚂蚁山谷》成为薯条哥哥,以那样的身份状态来参加《深柜2》,会有人就来邀请我去主持一个新的节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