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终于打开,柳月笙倒在地上看着高大的男人冷着脸走出来。
邓桥弯腰碰了碰他的膝盖,一句话没问,打开后车门把人抱了进去,动作极为粗鲁,像是在随意搬动一团杂物,像是在对待素不相识的路人,哪怕是路人他也不会冷着这样的脸。
柳月笙的手掌蹭破了一点皮,上面灰扑扑的混合着丝丝血液,不敢往车里靠,衣服也脏,他摸着隐隐发痛的腿在后座坐得笔直,却低着头哭得悄无声息。刚刚车撞上来的时候他甚至想就这么被撞死了才好。
车速虽慢却也是实打实的撞到了,他根本站不住,“砰”地摔在地上,那一刻他才像是终于知道“难堪”两个字怎么写。
但是如果光是难堪就能重新落入那人的怀抱,他想,他愿意的,一百次一千次也愿意。
邓桥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一次寻常的下班回家,甚至没把后座的哭声放在眼里。中途还接了个电话,对面不知是谁,他语气轻快,还答应了对方的酒局。
直到小车滑进车库,躁动被隔绝在门后,一切归于初始的平静。邓桥熄火、开门、下车,拉开后座车门的时候终于还是顿了顿。
柳月笙被抱起来,车门甩上,“砰”的一声,像在说着什么愤怒。
一户一层的格局让他们一路上都没遇到邻居,电梯直接停在家门口,“叮”,像开启了什么按钮,明明被抱在梦寐以求的怀里,他却像是觉得迎来了判决。
邓桥把还在流泪的人放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拿来医药箱。
大冷的天,往日的柳大少爷此刻像个落魄的乞丐,单薄的衣服避不住寒,更挡不住疼。膝盖擦破了一大片,渗着血丝,小腿也青肿了一块,手掌更是没法看,一大片的擦破了皮,混合着脏兮兮的灰尘。
邓桥的心抽了一下,拿酒精的手却看不出情绪,依旧平稳如常。
凉丝丝的酒精直接擦在皮肤上,下面接着垃圾桶,滴落混合的脏水,那双残破的双手抖个不停,柳月笙从来不是能忍痛的人,此刻把嘴唇死死咬住,硬是不发出声音,眼泪却决堤似的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