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居室,低矮的天花板,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有爪状烛台盛放着绿色磷火为之照明。有限的光芒照着满墙壁的占星书籍,照着封存在奇异小瓶里的富有魔力的药水,也照耀着一些巨大的、沉默的仪器。这是一位巫师的墓室,墓志铭上,他发明了很多奇异的巫术,譬如如何让一条人鱼长出像人一样的双腿,代价是必得忍受刀割般的痛苦。
“啊啊啊啊——”惊恐的叫声忽然响了起来。
白松正在擦拭的那个罐子里忽然冒出来浓郁的银色烟雾,烟雾瞬间化为一只银白鳞片、鲜红双眼的大蛇,张着嘴朝他的脑袋咬来!
这一下躲无可躲,白松死死抱着罐子不撒手。
血盆大口把白松的整个脑袋吞入其内,上下尖牙相碰,即将咬合的那一瞬间,这条蛇忽然又化作烟雾消失无踪。
只剩下些许虚脱的白松站在原地,上下牙齿不能自主地打了几架,作为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普通人,他感到自己承受了太多。
守门人克拉罗斯拖长了语调的声音在墓室的另一端响了起来:“不要害怕蛇,蛇是智慧。”
“……”白松小心翼翼地把擦好了的罐子放回原处:“它为什么突然攻击我?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我想,如果你被吓到丢了罐子,把它打碎,可能就要承担一些可怕的后果了。”不远处的温莎笑眯眯道。
“突然攻击,也许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太聪明,想考验一下吧。”克拉罗斯插嘴道。
下一秒,克拉罗斯正在打理的那座柜子里忽然爬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蝎。
“放过我。”克拉罗斯小声嘀咕道,焦虑地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蝎是背叛,也许你需要杀死它们。”温莎凉凉道。
“好吧,你说得对。”克拉罗斯抄起一把狮尾毛掸子,开始在这并不大的墓室里四处奔走。
鸡飞狗跳的墓室里,只有墨菲在安静整理着那些占星术的书籍。
没错,在安菲和郁飞尘与希娜、命运女神一起结伴走过一段路程的同时,克拉罗斯、墨菲、温莎和白松也因为巧合在路途中相遇,并且在精挑细选下选择了这个地方,向墓葬里的npc表达了自己想要帮忙的意愿。
终于搞定了蝎子的克拉罗斯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整理着柜中那些半透明的巫术器具。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游戏开始,我和墨菲就好像一直在打杂。”守门人重新扎了一下自己因逮捕毒蝎而有些散乱的银灰色长发,叹息道。
先是在小教堂里修剪树枝,又是在不知哪个远古时代的巫师的墓穴里帮他打理实验室的卫生——现在那已经成了木乃伊的老巫师就坐在墓室门口死死盯着他们,没有任何摸鱼的机会。
克拉罗斯边叹息边望向墨菲的方向。
但墨菲并没有理他。
正位为实验仪器掸着灰,温莎忽然“咦”了一声。
“用玻璃瓶封存羊皮纸,这是什么风俗?”温莎道,“嗯…也许不是玻璃是水晶,反正是这种透明又不透明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是褪了色的辉冰石呢?”克拉罗斯抬头看向那个摆满封藏着羊皮卷的玻璃瓶的柜架,伸手为自己套上了黑色雨衣的兜帽,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我只能说,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传统……”
“将至关重要的知识封入具有非凡魔力的材料打磨而成的瓶中,既使它们能够长久留存,又彰显了那知识的神秘与高贵,平常人不得轻易触碰。永夜中确实有这样一些知识,掌握它们要付出不菲代价。”
似乎只有他在喋喋不休,无人接话。正当守门人感到一种自说自话的萧索,打算终止这个话题的时候,白松以一种因浮夸而略显虚假的语调回应了他。
“哦,那真是太厉害了。”白松说,“还有呢?”
克拉罗斯满意地继续说了下去:“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家。那是一个你们绝不想多待的地方。”
墨菲终于神情微动,朝克拉罗斯的方向看过去。
幽暗的磷火绿光下,黑色雨衣的笼罩中,守门人的神情暧昧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