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飞尘用打火机引燃布头,这个肥皂盒变成了一盏简易的油灯。
昏暗的光线照亮空无一人的走廊。
他先往隔壁的营房看去,里面空空荡荡。
其它营房也是。
白松跟上了他。
“那些痕迹——”白松说,“那三条血迹应该是我抹出来的。但是昨天晚上,我还没抹,它们就出现了。”
他环视四周:“那、那这里……现在……现在是以后的这里吗?”
他的用词很混乱,但郁飞尘知道他的意思。
昨天晚上十二点过后,墙上出现了三道陈旧的血痕。
今天晚上,白松因为手指的血泡,在墙上留下了三道痕迹。
也就是说,十二点过后的营房,可能变成了未来某个时间的营房,而他们这些人还是原来的人。
他回答白松:“我认为是。”
“那,詹斯,我们做什么?”
郁飞尘还没完全记住詹斯这个名字,他对人名的记忆和他对人脸的记忆一样差。郁飞尘这个名字,是长久以来在各个世界的称呼里,他意外能记清楚的一个。从那以后,他就把这个名字延用下来了。
他说:“你可以喊我另一个名字。”
他是在乐园买过翻译球的,无论在什么世界里,都不会有语言的障碍。思索片刻,他对白松说了一个这个世界的人们比较容易发出的音节:“郁。”
“郁。”白松重复了一遍,说:“你打算做什么?”
“现在这里没人,”郁飞尘说,“或许外面也没有。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逃出去?”
“先找路线。”郁飞尘说,“有路线以后,可以慢慢找机会。我会在白天带你们逃出去。”
夜间,这个收容所的时间好像诡异地改变了,在夜里逃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也是郁飞尘觉得奇怪的地方。他从前在许多个类型的世界里做过任务,那些世界都是始终如一的。如果正常,就始终一切正常;如果有鬼,那就始终有鬼;如果时间能被改变,那改变原理就像课本上的童谣一样人尽皆知。
而不是在一个仅仅发展到热武器阶段的世界里,忽然发生了时间线的变动。这就像军礼服的胸前出现一个蕾丝蝴蝶结一样,不搭,也不美观。
如果永夜之门外都是这样的丑陋之地,而且任务目标还要他自己来揣测,那他好像为摆脱主神而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带我们逃出去?”白松说,“我们有七个人,很难逃吧。”
“不是七个,”郁飞尘道,“我的意思是所有人。”
白松卡壳了。
郁飞尘看向原本的营房,和营房里剩下的五个人:“你们跟我来吗?”
金发的壮汉犹豫了一下,第一个跟上了他。紧接着是大鼻子,化学教员随后。
只剩两个人的营房显得空旷可怕了许多。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修士喃喃念道:“神明保佑。”
——他也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