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江元野昨天晚上其实也思考了很久,但他想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很好的人,最起码比起来地上躺着的那个好像是差了些——这话要让林酒知道,估计都要喊上一句“太谦虚了”,您老人家在我这都快不是人了。

林酒的头皮都随着江元野的抚摸而一阵阵发紧,他的唇瓣被他自己紧紧地咬着,他很想说一句“你怎么能打人”之类的话,但又没这个胆量了,他被江元野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没得到回应,江元野似乎有些没耐心了,他的身体缓缓的压下来,一双厉眉微微蹙着,薄唇轻抿,一直压到林酒的耳边,问他:“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答应我呢?”

林酒被捆着的手指一阵阵发汗,湿淋淋的汗水把铁床角给浸润了,留下来两个大拇指的手印。

江元野的手就揉着他的后脑,让他无法低下头去,他昂着小脑袋,被迫看着江元野的脸,同样,江元野也看着他的脸,这样近的距离,双方连呼吸都互相交闻。

早晨的医务室里,十一点多钟的阳光还没那么刺目,温和的从窗外照进来,医务室的最里面的地上倒着一个人,门口处,一个可爱的小男生被皮带捆着双手趴在地上,被一个短茬厉眉的男生以掌控的姿势捏着后脑,薄薄的阳光打上去,打在那只埋在发间的、修长的手指上,那只手正爱怜的抚摸着林酒的头发,动作轻巧的像是怕伤到林酒的一根头发。

兴许是林酒怔愣了太久,没得到回应的江元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变了脸。

刚才他脸上那一点温柔瞬间消耗殆尽,他扯着林酒的后脖领把人扯起来,林酒的手还被皮带卷在床脚上,江元野一扯,他的惊呼声就和轮子的“嘎吱”声一起刺耳的响起。

在寂静的病房里,这动静十分刺耳,叶晨艰难的睁开了眼——他刚才脸上又挨了几圈,眼周特别疼,他以前只跟一些地痞流氓和自己的同学打过架,基本上谁手里有东西谁就能打赢,但跟江元野不是这样,他挨了几下就爬不起来了。

他浑身都动不了了,只是在此时,才清楚的意识到他这种自己瞎练的拳脚功夫和正统练出来的区别,他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对方。

但当他听见林酒的惊呼的时候,他还是挣扎着撑起来了。

他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伤害林酒。

但是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却看见那人抓着林酒的后脖颈,把林酒整个人都摁在怀里,掐着林酒后脑让林酒抬头,然后,抱着林酒,低头,狠狠地吻上去。

吻?

叶晨整个人都惊住了。

安静的医务室里,林酒跪在地上,被人捏着后脑箍着腰,整个人高高的昂起来,被迫抬着脸,细碎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叶晨只能看见林酒的小半张脸,他看到更多的是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有一双刺人的、凌厉的眼,察觉到他的视线后,那人根本没有放开林酒,反而在吻着林酒的同时直直的看过来,当着他的面儿,故意狠狠地咬了一口林酒的唇。

林酒猝不及防,被咬的闷叫一声,他的后脑有躲避的动作,但是下一秒却被江元野狠狠地摁住了脑袋,叶晨只听见了一声尾音,那尾音甚至都带着发颤的哭声,那个人也不管,解开皮带后,直接把林酒抱起来带走。

林酒在双脚离地、被箍着腰拎出门的的瞬间,看到了被打翻在地,一脸震惊的叶晨。

四目相对之间,林酒的脸先是涨红,随即又变得惨白。

就在刚才,江元野当着叶晨的面,亲了他。

这是林酒人生中第一次接吻,记忆十分不美好,但更不美好的还在后头。

江元野的怒火并没有就这么消减,他就像是一头被踩了领地的狼,他要重新把林酒的每一寸身体都重新打上他自己的烙印,他等不及,也不想让林酒这副样子被别人看见,就直接就近冲进了一楼的洗手间里。

很幸运,洗手间现在没有人。

江元野箍着林酒的腰,把林酒抱进了洗手间最后一个隔间里。

隔间的门一关上,洗手间内有了一个暂时的空间,供江元野和林酒面对面的相处。

从刚才到现在,林酒的脚就没挨过地,他被江元野摁在隔板上,整个人被举到跟江元野一样的高度上,他一抬眸,就能看见江元野近在咫尺的脸。

太近了,近到林酒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儿,近到林酒能感受到江元野“砰砰”的心跳,江元野的眼就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让他无法逃避,刚才的一切都不停的在林酒的脑海中上演。

江元野打了叶晨,亲了他,还抱着他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