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去找辅导员试试。”林酒说。

但不管林酒怎么鼓吹,站在他旁边的叶晨都没什么反应,眼见着林酒说个没完,叶晨才垂着眼睑,轻声说:“报名表被我丢了,算了。”

“没丢呢。”林酒顿了顿,突然伸出手掏了一下裤兜,把他之前在操场里捡回来的报名表拿出来,像是拿出了什么有力证据一样,认认真真的摊开,抚平纸张上的折痕,高高的举起来,举到叶晨的脸前:“我之前给你捡回来了,但后来一直没碰上你,也就一直没跟你说,叶晨,我陪你去找辅导员。”

叶晨怔怔的看着那张纸。

时隔很多年,叶晨都能从他的记忆里翻出来那一幕,鲜活又生动,仿佛就在他眼前重演,仿佛他伸出手,就能摸到林酒的耳尖。

林酒离他那么近,近到他可以看到林酒因为跑得太快而涨红的脸,能闻到林酒身上洗发露的味道,甚至能感受到林酒急促的,喷洒出来的呼吸。

他大概从没想过,会有人这样把他放在心上。

那时候天色正好,身侧绿树枝桠摇曳,头顶阳光明媚灿烂,他刚认识两天的人昂着一张脆生生的小脸,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气,笃定的,一字一顿的说:“我陪你去。”

叶晨恍惚了一下,紧闭着的城门就这么拉开了一条小缝,林酒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其实,看起来越坚不可摧的人,越容易被摧毁,只要你拿温柔一包,他自己就会溃不成军。

有时候叶晨会回想起那一天,像是品味珍馐一样,把每一帧都细细的品过去。

他这一生遭遇太多不公,他能对抗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儿,爷爷跟他说要忍,因为这是他血脉里留下来的孽,他一方面不甘心,想要将天都翻一个个儿,让所有人看着,但一方面又很恐慌,他一个人,没办法对抗那么多、那么多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