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野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他上辈子欠那个杂种的,昨晚上活生生被折腾了一晚上,本以为把林酒送回学校了,他们这段孽缘就彻底断了,谁能想到,林酒是一直快活的睡到现在,他却连闭眼休息一会儿,都是昨晚上的那些画面,搅的他心烦意乱,连训练都提不起劲头来。

“江元野!”远处突然有人喊,江元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是他们教练。

整个一队里,也就只有教练会这么中气十足、气势豪迈的喊着三个字,换成其它刚来、看见江元野犯怵的学员,会言语不祥的说一句“队长”,高年级的学长干脆就叫“那谁”,或者叫“他”,反正没一个会喊江元野的名儿。

由此可见江元野的人缘儿确实不怎么样。

江元野就爬起来,收起手机,双手插兜慢腾腾的走过去。

教练手里正拿一个表递给他:“最近一次选拔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每年警校都要选出来一批人来进特训队,一般都是特训队队长来选,选出来固定人数,然后挨个组挑人。

江元野嫌麻烦,从来都是推给其他三队队长的,人家挑完了,剩下的人不管好赖他直接带走,但眼下,二队队长毕业,三队队长比赛,四队队长重伤——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据说是出去喝酒跟别人打伤了,还去了局子里,教练去捞人的时候脸色铁青,在学校里给校长好说歹说,差一点儿就记了过。

也就是说,今年这活儿还就得他来。

江元野两根手指头夹过那一页纸,心说有的忙活了,挑人没那么好挑,他们要把所有最差的刷掉,然后把挑出来的人给教练,再让教练挑。

简而言之,是个繁琐冗长的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很熬人,而江元野又一向耐心不足,一句“我没时间”才刚涌上喉咙口,就听教官幽幽的说:“我听说你内定了一个名额?”

那一句“我没时间”就这么硬生生的卡死在舌尖上,被江元野硬生生的吞下去,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拼出了一个“好”字,被江元野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内定的那个名额,自然是给阮行的“贿赂”。

昨天他送林酒回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周折,好不容易到了宿舍,门里面还是锁着的,敲门后,来开门的就是阮行。

白天时候江元野才在阮行手底下抢走过林酒,俩人自然是认识,阮行当时就憋不住了要喊,见林酒这样,还以为林酒被江元野怎么了,抓着江元野的人不让走,非要江元野交代犯罪事实,否则就把江元野扭送警局。

来警校里学了这么久,阮行别的没学会什么,法条背了一大堆,打架都要背着摄像头来,碰上拳头解决不了的,立马就要报警。

当时江元野折腾了一晚上,耐心早就告罄了,被阮行缠烦了,冷笑一声回道:“他自愿跟来的,你报警也没用。”

“不可能!”那时候的阮行还跳脚呢,义正言辞的说:“肯定是你故意欺负林酒的,我记着呢,昨天早上就是你死缠烂打抓着林酒不放——”

阮行说的那话其实没有什么暧昧的意思,他就是把他看见的都说出来了罢了,虽然他嘴上说江元野好厉害是我男神,但心里肯定还是偏着朋友的,但听到了江元野的耳朵里,就以为阮行知道他们之间的牵扯,误以为阮行是说他死缠着林酒。

恰好这时候阮行动手跟江元野抢人了,他想把林酒从江元野手里抢回来,却见江元野“砰”的一脚踹上门,在回声中盛怒反驳:“我缠着他?明明是他先和我表白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阮行当时就傻了。

他以为林酒和江元野是有仇,才会闹成这样,以为林酒是挨欺负了,没想到听了一嘴辛辣秘闻,辣到他脑壳发懵。

什、什么玩意儿?

江元野吼出来后也后悔了,他跟阮行说这些做什么!一个都断了联系的杂种,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本想将人扔下就走,结果他才松手,才发现阮行根本没接住,他把人放到一半儿又急急抓起来,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阮行双目无神的问:“林酒跟你表白了,你俩是那啥,什么时候表白的啊,那前两天林酒从基地出去是去找你了吗?我们哥俩这么好,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啊。”

说是问,但阮行动静又不大,反而是在自己小声嘟囔,像是什么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被解开了似得,连带着他自己还延伸出了很多奇怪的幻想,以至于他再抬头看江元野的时候,视线也显得古古怪怪的。

“啊。”阮行捏着门框,嘴巴张的大大的,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你们是这种关系啊,那,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