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人的背景来看,没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他们的家族加入御风宗已经上百年,经得住考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出身寒族,也就是说,他们家族的成员,从未在御风宗的太、中、下三阁中担任过任何重要的职务,也从未担任过任何城主、副城主、各司执事一类的关键职务。
他们有什么理由为宗门出生入死?
李煜风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人心,如果贪求战功,完全可以再等待个把月。临近的覆海门,自从变乱以来,自立的掌门罗君集,正摩拳擦掌,对御风宗虎视眈眈,毗邻边境的金都城,这种战争到来的氛围,甚至惊退了不少身家不菲的家族,他们早已经暗中开始调配家族成员,将资财变相贩卖,转移到乱石海南岸诸城,以避战乱。凌家就是在这种风声之中,明目张胆的转移到莲池城,虽然在宗内遭到了掌门许德扬的严厉训斥,但宗内一向迁徙自由,并没有任何一条宗门条例可以为此事定罪,况且所有关键职务上的凌家人,还各司其职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将职位空出来。
他隐隐怀疑这六人是内奸,但是没有证据。
“无妨,再看看。”
带队修士许有靖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或许是骑墙派也说不定。只要我们能快速取得优势,一切都不是问题。”他的态度很乐观,甚至一时冲淡了李煜风的担心,不过当他从许有靖的房间出来后,发现这后来的六人,竟然都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不同修士的屋内谈天说地,心中的不安,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不行,我必须在到达之前,试探下他们真正的立场,李煜风暗自下了决心,不过他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直接在六人之中获得什么有用消息的,只能通过间接询问他们接触过的目标,才能发现一丝端倪。
他心中思忖片刻,选定了几个关系不算疏远,但已经与那六人有过接触的修士,作为突破口。
…………
“冷听涛要纳妾?”
身在金城派双龙城的左子蝉在晨起时,就听到了这个从乐林城连夜传来的“令人发笑”的消息。
“他冷听涛身体好到这个程度了么?还三夫人?大道不要了?”他连发三问,嘲笑的同时思考对方的用意。
在情报的收集上,左子蝉比冷听涛更为擅长,盖因左家的低级修士数量,远超过冷家,具有充足的可信赖人手可以调配。并且,很多人在宗内都有职务担当,虽然并不关键,但胜在布局,更有几个小型的商会,与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经商的同时,也能为其快速传递情报。
“是,我已经找人在钟家确认过,冷听涛的确已经正式下了彩礼。”
“呵,这是在试探苏黎清的底线。”左子蝉轻捻胡须,很快就将另一份之前冷听风遇袭的情报联系在一起,“他是在等苏黎清的表态,你怎么看,赵先生?”
“应该是这样,”赵鸣福是左子蝉的幕僚,跟随他已经多年,自然无需顺着主人的意思讲,“很明显的阳谋,苏黎清此时的表态很关键。”
“根子上还是立嗣的老问题,”左子蝉分析道,“看起来,苏掌门的六个女儿,都该嫁人了,最终就是比谁家的根子好,能出资质好的男丁修士。”说到这里,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赵先生,你认为,我们应该持什么态度?”
“看!”
“只是看?”
“如果您不想吃亏的话,可以联络下冷听涛,但您和他属于天然的对立关系,如果被苏掌门看出你们有联合在一起的倾向,他会使出‘一山不存二虎’的策略,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咱们。”
“对立永远只是临时的,我们斗了那么多年,还不是希望哄掌门他放心。”
左子蝉并不太认同幕僚的话,实际上,不论是赵鸣福,还是刚刚回去省亲,不在此间的幕僚洪三通的意思,他都不会轻易采纳,他只是习惯性的听取意见,并有自己的判断力以及决断,并且鲜有出错。
“抓住冷听风擅离职守,私回宗门的事情不放,让老四在宗门议事会说道说道此事,冷听涛现在正缺有人将此事闹大,我们得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