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几日,黎愿整日守在奶奶身边,累了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一会。
他还是每天准时六点起床,去厨房焖一锅粥再煮一个水煮蛋,然后开门下楼去奶箱里取奶奶每日为他订的鲜奶。
到了下午,他觉不出饿,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吃一点东西。
他不怎么会下厨,简单地下了一碗面条。开锅烧水,等水开后扔了把挂面,又放了几根前两天剩的青菜,出锅前再撒一点盐。
他不饿,但却硬逼着自己吃完。
他按部就班地生活,每一天都认真的去对待。早起刷牙洗脸吃早点,洗碗洗衣服,再打扫房间及时倒掉前一天的垃圾。
他每天会接一盆干净的热水,拧干毛巾帮奶奶擦脸擦手,棉签蘸水帮她湿润干燥开裂的唇,也不嫌弃污秽,亲历亲为地帮她换尿袋。
黎愿哪儿也不去,就一直守着。
守到十月十四这一天,黎愿凌晨三点还没睡下,他望着病床上的奶奶,从医院回来之后,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说:“奶奶,不要担心我。”
亲人之间也许真的有所感应,黎愿的心脏突然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三点二十分。
黎愿恍惚间有些不知所措,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了十来分钟,才想起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去柜子里拿出前几天备好的寿衣,一件件替奶奶穿上。
换好后黎愿拿上一串百响炮,夜半更深月明星稀,他独自到大马路上点燃了引信。
人落,炮响。
做完这两件事后,黎愿又回了房间,他在等,等天亮。
晨光熹微,还未彻底大亮,黎愿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陈金的号码。
陈金带着困意,睡眼朦胧地接起,“喂?”
“大哥哥。”黎愿没有哭,很平静的叙述,“我奶奶走了,你能帮我联系殡仪馆吗?我不知道该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