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件让姜贵妃无法释怀的是,阿宝出生的那一天,谁远在边关,可她恰好就在家中同一日生了大病,那时候都说是阿宝万里迢迢克了她,她本就对阿宝这个从未谋面的侄女儿并不喜欢。
本离得远,相安无事,她懒得理会谢氏母女也就算了,可是如今,阿宝回了京都,才回了国公府就闹事,不仅范氏抢了国公府的管家权,阿宝甚至还敢越过她这个姑母,去抱皇后的腿。
这世人谁不知道她和皇后是死对头?
范氏与阿宝摆出与皇后要好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说起这些,姜贵妃就心里有气。
她从小娇生惯养,被姜国公夫人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爱着养大,从前在国公府里说一不二,从不把范氏放在眼里。
如今范氏抖起来了,竟然还敢来要她的强,她怎么忍得下去?
见小王氏这次进宫瘦骨嶙峋,整个人如惊弓之鸟,显然是受了磋磨,姜贵妃就知道姜国公回了京都,国公府里的形势怕是变了。
她眼眶一红,却冷笑了一声,重新傲然地抬起头来,只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父亲。难道我进了宫,不是他的荣耀么?陛下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会这般重用信任他,还把京郊大营给了他来看管?”
这也是姜贵妃想不明白的事。
旁人家里,女儿进宫做了贵妃娘娘,独宠后宫,惠及家门荣光,这是举家欢喜的事。
那得是多大的荣耀风光,对家族而言,也是更加兴旺,与皇家更加亲近紧密的好处。
可是姜国公却恨不能离她远远儿的,还夺了姜国公夫人的管家权,赶走了广安侯夫人。
她父亲怎么不想想,若不是因有她这个女儿,若不是皇帝爱极了她,怎么会给予她父亲这样的权柄。
见她恼火,姝宁便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一向都乖巧贴心,很得姜贵妃的心意,姜贵妃对她这个侄女儿也是极喜欢的,见她想要说什么,却有些顾虑的样子,便对她说道,“这是在我的宫里,难道还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了不成?三丫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我倒是要瞧瞧,在我的宫里莫非还有要避讳的不成?”
这是在她的宫中,她如今得皇帝宠爱,风光无限,自然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姝宁就看着高傲娇艳的姜贵妃,眼底闪烁片刻,微微垂下了眼睛,轻声说道,“我是想劝姑母待四妹妹慈爱些的。”
“你说什么?!”
“姑母不知道,四妹妹很得祖父疼爱,祖父前儿为了她,重责了不知多少府里头的人,连祖母都跟着吃瓜落。”见姜贵妃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姝宁便忙起身轻轻地安抚姜贵妃的后背说道,“四妹妹是祖父心尖儿上的人,打小儿被宠坏了,是受不得气的。姑母若是待她不好,她心里恼了,回头只怕在祖父的面前又是一场风波。又何苦坏了姑母与祖父之间的父女之情呢?我是真心为了姑母着想,哪怕姑母恼了我,我也想劝姑母。”
她一边安慰姜贵妃,一边便不安地说道,“今日姑母只召见了我与,我与姨娘。”她委屈的眼睛红了。
“你叫你母亲什么?”姜贵妃与小王氏是一同长大,与小王氏感情很好,见姝宁换了称呼,不由连声问道。
“哪里还敢叫母亲。祖父命我与哥哥只许叫姨娘,不然,日后就要赶了我们出去。”姝宁含泪笑了笑,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几分憔悴,在姜贵妃恼火的目光里急忙摇头说道,“这些委屈我和姨娘受了也就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家和万事兴吧。我只担心姑母,今日给了四妹妹没脸,四妹妹年纪虽然小,可也不是好性儿的,怕是心里已经记恨了。这在皇后娘娘宫中久久不肯过来,恐怕就是……”
她缓缓地说道,“等四妹妹来了,姑母多温言哄哄她,免得她当真心里对姑母起了嫌隙。”
姜贵妃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我堂堂贵妃,难道还要看她一个奶娃子的脸色?”
“且看在祖父的面上。”姝宁忙说道。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宫不喜欢的丫头,我也绝不对她和颜悦色!不过是,不过是……”姜贵妃万万没有想到姝宁竟然劝自己善待阿宝,听了姝宁这番话哪里还忍得住,在软塌上撑起了身冷笑着说道,“她恼了又怎样!她算是个什么,也敢在我的面前要强!既然她不愿意来拜见我,那就再也别过来了!”
更何况阿宝命硬,出生就克过她,回了京都又冲撞病了姜国公夫人,简直就是她们母女的克星。
姜贵妃正因此很不喜欢见她,只觉得晦气,这一次只宣召了小王氏母女,一则是为了和皇后打擂台,另一则也是要给阿宝一个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