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睡颜,微微颤动的睫毛,总要揪着什么东西才能安分下来的手指。
他睡得昏昏沉沉,连浅调的柔软嘴唇都让人忍不住俯身采撷。
每到这时,他就用削尖的铅笔记录下这一刻。
速写总在勾勒出大致形状的基础上,进行想象的加工,他很享受这么做,以至于没能注意到自己已经抽走了最后一张画纸。
江彧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忘记了自己第几天醒来。
床头的日历却在不断变更。
瓦伦蒂娜她们每天都会来,有时是慰问,有时搬来成箱成箱的零食与水果,他们偶尔会闲话家常,聊一些不可思议的新闻,不过江彧也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
最终,他们将出院日安排在瓦伦蒂娜她们去往火车站的一天。
等到自己被按在办公桌前,签出院单时,江彧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
“胸片情况不错,血肿引流得很干净。再固定三周胸廓应该就能恢复了。眼睛能跟上我的手指吗?很好,在这儿画一个时钟。”医生递给他一张纸,“从一到十二,我需要确认你的脑部恢复状况。”
江彧接过笔,照着医生的要求画了一个潦草的时钟。
医生看着依序完成的数字与标准的形状,认可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植物神经调节过来了。当然,大脑皮质的完全恢复可能还要再慢一些,你可以出院了。但是记住,处在脑震荡恢复期还是需要定期前来复查。”
“我知道了,谢谢啊。”
主治医生又低头看了几眼片子,跟江彧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立马拿着单子接诊下一位病人了。
距离和余三海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江彧拎着一袋子药,站在候车区的站台阴影里。
裘世焕仰头看他。
“大叔还记得要带我吃烤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