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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同犯罪的还有一家舞厅,为了招揽生意不惜将两台主音响摆在街口,没日没夜地放着老掉牙的英文歌。

床头摆着一盒安眠药,空了三分之二。

角落的垃圾桶里堆满了空烟盒,烟灰缸插满了长短不一的烟屁股,潮得皱在一块。

又是个不眠之夜,音响、摩托车、还有酗酒造成的反胃,它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将人折磨到精神衰弱。

江彧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瞧着正对床头的画架。

几张底色还没铺完的油画被白布盖起。

不请自来的老鼠将支脚啃得坑坑洼洼,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引擎的隆隆声里骂了一嗓子。

然后烦躁地翻了个身,拿枕头夹住受了四个多小时折磨的耳朵。

在这所有的噪声里,异样的动静显得格外清晰。

江彧听见门锁动了几声,只那一瞬,浑身的酒劲瞬间就被压回了胸腔。

他睁开迷糊的眼睛,立马掀开被子落到地上。

要知道,住在这条街上,死亡或失踪是家常便饭。

江彧抄起床头都快生锈的高尔夫球棍,踢开绊着脚尖的破毯子。

他光着脚,在卷了边的地毯上谨慎挪动。

外头有人不奇怪。

就光说他们这栋出租屋,确实有一个半夜不睡觉,到处乱撞门的精神病人。那人通常撞了几下后就会掉头离去。

但这回,门外这个人目的性很强,从门锁转动与试探的频率来看,这个人恐怕有备而来。

江彧当机立断从睡衣兜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机。

他憋着一肚子火不敢吭声,恨得直将铁壳往手心砸。

开机界面应景地闪了几下,才滋滋没两声,又陷入了一团漆黑。

江彧总算想起两周前,他的手机被人丢进鱼缸里,给泡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