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齐家长辈都到齐了,就连族长都在。柴翼估算下,从小院到这里的时辰,除非下人通知晚了,或者长辈早到了,否则即便被王天赐耽误那一会儿,也不该迟到。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不过是齐家找机会发难什么的借口。
齐府现在掌权人是齐承恩,也是整个齐家家族的族长,齐天裕的祖父。
齐承恩一共四个儿子,大房三房因为早些年生不出儿子,一直不受齐承恩在乎,平日里也低调。后来倒是生了儿子,可太小不成气候,且已经有齐天裕这个天才比对,有和没有便没了区别。
早些时候,齐天裕没出生那会儿,四房因着生了齐家第一个长孙而高人一头,二房紧随其后也生了个儿子,不过二房男人争气,齐天裕的二伯父比齐天裕父亲修为高一阶。
一阶七星,这七星许就是有些人穷其一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因此唯有二房能与四房争锋,一直明争暗斗不断。后来齐天裕出生,是个天才,天资不凡,一路进阶,小小年纪就成了七星武魂,比整个齐家已知的任何人都进阶快,快到二房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被压一头。
这让从前事事都与四房争上一争的二房不快极了,一直压抑着这股火气,今日终于等到了发难机会。
刘月梅便不管不顾,一马当先道:“齐天裕,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新婚第二天就敢让家里所有长辈在正厅等你一个晚辈,甚至连你祖父都在亲自等你。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
刘月梅是二房正妻,齐天裕的二伯娘。
从前刘月梅说一句,四房必呛一句,从不论对错,只为了争个一二,今个四房却沉默下来,没人敢正面和刘月梅刚了。
只因为现在无论孙子辈还是儿子辈,四房的修为都被二房压一头。
齐天裕不卑不亢,并未因四房态度表现出一点异样,一如往常,冷淡而漠然道:“出门时碰到王天赐了,被拦住指教番,因侄子如今已是废人,夫郎同是凡人,所以不敢反抗已是二阶三星武者的表姐,故而来晚了。请二伯娘恕罪。”
王天赐怒道:“齐天裕你来晚了就来晚了,领罚就是,还敢狡辩!”
柴翼看不得这些人这幅踩高捧低仗势欺人的嘴脸,他们如此明显欺负齐天裕,他忍不了。上前一步就要出言,被齐天裕先一步拦下。
“祖父要是不信,尽管请人去查,家里那么多下人,总有人看见。”齐天裕道。
王天赐是齐承恩的心头宝,凡事涉及她,必然是非不分。
闻言,几乎立刻骂道:“天赐是你表姐,教训你自然是你有地方做的不对!”
为了一个外人这般在整个齐府众人面前斥责自己的亲孙子,特别是这个孙子如今还身受重伤,竟一句关怀问候都没有。
柴翼忍不了了,“从没听说过一个外姓人在主家做客,不尊主人,还敢反过来教训主人的道理。亏齐府还是大家,就这规矩?倒是让我一个来自边陲小镇的小门小户的大开眼界。”
“孽障,你以一个男子之躯攀权附势嫁入我齐府,不仅不觉羞耻,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搅家!”
柴翼怼道:“齐大宗武宗,你别忘了,我嫁进你们齐府,可是你亲自带人三媒六聘,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真要论起羞耻,该先羞愧的应是你,为了孙子手里的权利,亲手给孙子娶了个男人!”
“混账,你混账……”齐承恩已不知道有多久没被人这般顶撞,气得全身哆嗦,火冒三丈,“来人,把这混账给我拖去惩戒堂,三百鞭!”
一个武修三百鞭不死也得脱层皮,别说一个没有天灵根的废物了。
王天赐得意洋洋,刘月梅喜形于色,整个二房不禁扬眉吐气,今日终于一雪一直被四房压在头上的耻辱。
至于大房三房一直都是被忽略的隐形人,从前如此,今日也不例外,齐府的事,是没有他们掺言的权利。
令人心寒的是齐天裕父母的态度,都要打杀他们儿夫郎了,竟然没一个敢求情的。
齐天裕挡在柴翼身前,将人牢牢护住冷声道:“族长何必如此为难孙儿,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孙儿手里的权势,可该交出的我已全部交出。现在我身边只剩下阿诺和阿菲两个人,这两人孙子对其有救命之恩,与家族无关。除此之外,孙子身边再无其他势力,您又何苦咄咄相逼。”
齐天裕开口就扯掉齐承恩的遮羞布,明晃晃亮出来,“如今我天灵根已被挖,再无修道可能,而我夫郎亦是没有天灵根的废柴,您这是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如此,也不用您动手,我和我夫郎今日便当场自尽于此,全了您的心思。只是不知道我与夫郎成亲第二日便被您双双逼死于正厅这事传出去后,齐府怎么做人,您从我手里收缴回的势力还能不能为己所用,会不会有那么些曾受孙儿恩者为孙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