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道:“尸体身上只有肚子上有一道明显是不久之前才进行了皮肤缝合的痕迹,脸上没有伤痕,身上没有瘀青,脖子上没有勒痕,手腕和脚踝处也没有被捆绑过的痕迹,脚底很干净,没有伤口,头皮也是完整的。”
筱满指了指后脑勺。赵尤走到那卷帘边上的一堵墙边,贴着墙根站着,从卷帘的缝隙往外屋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进门处。
赵尤道:“曹律回到黄果子村,发现64号有人住着,又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男孩儿。”
筱满接着说:“5月28号那天他正好在村里,不知道为什么逗留到了深夜,晚上翁情回村,他看到她,跟着她,趁四下无人,袭击了她,将她带进了64号,也可能是一路跟进了64号,发现屋里没其他人,袭击了她,将她带进屋去处理了尸体。
“那么问题来了,他知道就是翁情住在64号吗?他为什么那晚在村里留到这么晚,他是在等翁情吗?怎么知道翁情的样貌的呢?村里的人如果都认识他,知道他是从南京回来的付伟强,那么他在村里待这么晚,村民们应该多少有些印象,一直徘徊,反而很招人注意,还是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就是为了等到翁情?为什么……偏偏是翁情?因为她住在64号,他想见见她?他杀她是预谋策划过的吗?”
赵尤转身看着筱满,说:“这就要看村民的口供了,他有没有和他们打听过64号的事情,他回过村里几次,每次都是什么样的打扮。”
筱满这时从厕所里走出来了,站在了那帐篷边上,点了根烟,道:“杀了翁情之后处理尸体需要用的防腐液体,挖出内脏,并且对伤口进行缝合的工具……这家里不像有吧?还有内脏,他是怎么带走的?”
赵尤说:“还有一种可能。”
筱满点了点头,目光低垂,接着说:“他从村民那里得知64号的主人不常回家,家里经常没人之后,潜入了这户人家,是为了缅怀过去也好,追忆母亲也好……他一直待到了深夜。”
赵尤道:“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筱满说:“翁情回家,他杀了她。”
筱满转身走出了里屋,走到了大门口。赵尤贴在门边站着,筱满假装进屋,看到赵尤,说:“翁情进门后,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以为家里遭了贼 ,要喊,他试图制止。”
“那一定会留下挣扎的痕迹。”赵尤说,“翁情在这一代的流浪汉这里很出名,而且……”
筱满抽了口烟,说:“她偷东西,帮她销赃的人应该就是老五。”他看着赵尤,赵尤吹灭了手里的蜡烛,眼前猛地暗了下去,一时无法看清面前的筱满了,他就只能听到筱满的声音:“我以为你是老五,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天很黑,根本看不清人脸,我看到你,还招呼你进里屋。”
赵尤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筱满经过他身边,往里屋走去,赵尤跟着。进了里屋,走到了那木板床边,筱满作势脱衣服,踢开高跟鞋:“你趁我背对着你的时候,袭击了我。”
筱满坐在了床上。赵尤站在床边看着他,指了指厕所:“或者在厕所。”
筱满点头:“在厕所处理了尸体。”
“割开了你的身体,取出了内脏。”赵尤说,“然后缝合,清洗身体,把你放到床上。”
筱满问道:“曹律多高?”他道,“林悯冬因为常年在殡仪馆工作,经常需要搬运尸体,完全能应付死人的重量。”
赵尤说:“听说有一米八三,不瘦弱,而且因为工作性质,经常需要操作洗地板,洗地毯的大型机器,搬运死者,而且是女性和老人死者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筱满说:“至于防腐液的气味,和尸体相处很长时间会沾上的气味,如果杀人之后第一时间刨出胃肠,尸臭的味道其实很小,尸臭多数时候都是在肠胃内部的细菌繁殖导致的,殡仪馆工作的人和清洁员工经常需要接触各种化学药剂,身上就算有古怪的味道,同事之间闻到了也不会大惊小怪。”
筱满低着头抽烟。赵尤又说:“戴柔在曹律常开的蓝天保洁的车上发现了一台手机,里面都是小尹他们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古怪的视频。”
“可以核对下那段朝内脏撒毒鼠强的视频的拍摄时间。”筱满说,“曹律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该不会是把那辆车当成了自己的据点吧?”
“不知道刑技那边发现了什么,戴柔还说了,那辆车应该就是藏尸于梦的地方。”
筱满抓了几下长头发,抬起眼睛看赵尤,道:“你说人格分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上说这是一种逃避机制,按照书上的说法,分裂出来的人格之间的记忆和获取的信息都是不共享的,曹律如果是主人格的话,人格分裂时他会处于沉睡的状态,也就是陈医生说的‘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