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他听到鸣枪后就举起了双手,大概是害怕了,然后开始狡辩,说不是他干的,他是无辜的,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说着说着,大约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了,又企图攻击我,扑过来要抢我的枪,我想抓他的活口,房间很窄,很难施展,我又开了一枪,打到了墙上,他听到枪声,又怂了,退了回去,问我,如果他坦白从宽,能不能不判死刑,他说他有病,他承认他杀了很多人,说从98年就开始了,断断续续自己也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了,他觉得那些人很可怜,他想给他们一个解脱,他想修补好他们,他认为人的解脱就是回到人一开始的状态,赤身摞体从母亲身体里出来时的状态。他说他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杀人让他很放松……”
筱满贴在裤缝边的手指微微痉挛了下,人站直了些,耸起了肩膀,清了清喉咙,平静地注视着小靖身后的电脑显示器,眼里没有一点波澜:“这个时候,戴柔来了,我进门之后锁了门,她在外面转门把手,我就想和戴柔一起把他带回去,我用枪指着他,让他老实一点,给戴柔开了门。”
“为什么不给他戴上手铐再去给戴柔开门?”
“我当时没有当班,因为长时间在值,被我们支队长强制要求放假,手铐没有带在身上。”
“然后呢?”
“戴柔进来后,我就问她有没有手铐,让她赶紧把人铐上,她拿手铐的时候,林悯冬不知道发什么疯,扑过来就要抓她,可能看戴柔是个女警,而且个头比较小,他还抢了戴柔的配枪,挟持了她,他说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我看他要开枪,没办法,开枪击毙了他。”
筱满说到这里就安静了下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身子紧绷着,眼中没有半点神采。他看上去像一个一直在梦游的人,去到哪里,身在何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不同,他仿佛一直都陷在一个相同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体验着相似的经历,他已经习惯了,已经接受了,这让他疲惫,但他无能为力。
赵尤问道:“你们三个当时的站位,你还记得吗?”他指了一圈:“林悯冬大概多高啊?我们这里三个身高的男的,你挑一个当作他吧。”
尹妙哉举手说:“那我演戴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