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治疗室的时候,贺西京依然躲在黎怀身后,不说话,也不愿看医生。

然后先是医生和黎怀聊,接着又是黎怀哄着贺西京说两句。

大多时候贺西京都不愿开口,也偶尔的,能多说两句。

那些关于贺家零星半点的信息,就是这么问出来的。

但是贺西京也不是完全没有好转。

偶尔,只是偶尔,他好像能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季新,不过是他饰演的一个角色。

但是这种时候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沉溺于某种自我编织的幻想之中。

在那个幻想里,他和舒成一直住在小镇上,舒成每天去学校教书,他则开了一家小店。

家里养了一棵琴叶榕,还有一缸金鱼。

鱼是他从门前的小溪里钓到的,因为长得很漂亮,干脆养起来。

即便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贺西京还是坚持着这种幻想。

其实,这些都是电影里的道具布景,有一阵子助理真把琴叶榕和金鱼搬了过来,又被医生坚决拿走了。

“不能放任他老是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医生说。

即便如此,贺西京也没什么反应,仿佛那棵琴叶榕还有金鱼,依然放在原地。

做完干预治疗,又是午餐时间。

哄贺西京吃了几小口饭菜,黎怀会带着他出去走一回。

对这个外出活动,贺西京倒是没有丝毫抗拒。

有时候甚至还会快步走几步,察觉到黎怀落后了,又反过手来牵。

酒店前头真的有一条小溪,水清清浅浅,一眼就能望到底。

有时候,贺西京还会站在溪边张望,念叨着再钓一条金鱼回去,给家里那个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