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忽然变大,黎怀觉得有些凉,抱住了手臂,笑:“我也担心自己弄不清真假,毕竟……感情上的事情,谁都把握不住。”

演了这么多年戏,他听了太多假戏真做的荧幕情侣,过一两年又清醒过来的故事,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地鸡毛。

贺西京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垂头看着船身,声音都变得硬邦邦的:“你放心,我很多年前就想明白了,这辈子我都不会谈恋爱,免得变得像我爸那样……所以假装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受到影响。”

黎怀转头去看贺西京。

天已经全黑了,只有头顶上半个皎洁的月亮,还有船头一盏小灯。

两个人坐得很近,但是黎怀依然看不清贺西京脸上的神色。

夜色下的青年,就算坐得憋憋屈屈,也自有一种骄傲矜贵的气质,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动,冷峻的侧脸不动如山,明明坐得很近,又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总而言之,还是算了,总有其他办法的。”黎怀含含糊糊的说,不知道怎么,越说越心虚。

就在这时候,船头的船夫忽然用乡音说:“到地方了。”

黎怀一抬头,就看见几道白晃晃的水链,在数盏灯火的照映下,横贯天空。

天上的明月一时间都黯淡下来。

水响,人声,喧闹成一团。

水戏的场地是一块开阔的水泊,这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小船,几盏强力探照灯打在水面上,中间有老式的浮木滚轮,也有在儿童乐园经常能看见的充气船,还有高压水枪,时不时窜起一条白龙又忽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