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怕黑?”黎宵早就发现了,郭妙婉即便是睡了,也要让屋子灯火通明。

她还会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梦魇,吓得冷汗淋漓,而梦中那些事情,黎宵也有些了解,她是因为十几岁的时候那场意外。

“其实黑没有那么好怕,”

黎宵和郭妙婉对坐在贵妃榻上,认真地看着郭妙婉说:“我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年刚刚和我大哥学了一点点军探的皮毛,便莽撞地一个人跑去了敌军的驻扎地,试图烧毁他们的粮草。”

郭妙婉闻言表情认真了一些,黎宵通过她的表情,确认她喜欢听,这才继续说:“我当时因为身量瘦小,倒是真的混进去了,就趴在距离粮草几十丈远的马厩之中。”

“天特别的黑,特别的冷,”黎宵说:“我都冻僵了,几次险些被人发现,那时候我要是被发现了,下场只能是个死。即便不被敌军杀死,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让敌军拿了我要挟我大哥。”

“我躲在马厩后面的稻草里面,整整趴了一天多,”黎宵说:“我当时后怕,可跑不了了,我手里抓着一把匕首,是等着被发现之后自戕用的。”

“但我的手已经冻僵了。”

黎宵说着,抓住了郭妙婉的手:“公主试过,那种手被冻到不听使唤的滋味吗?”

郭妙婉眨了眨眼,她知道的。

那个过于残酷的冬天,对她来说是一生无法逃脱的噩梦。

黎宵说:“但是我不甘心。”

他抓着郭妙婉的手说:“我不甘心啊,我好容易跑了这么远,我那时候想着,我就是死了,也要把他们的粮草点着了。”

郭妙婉看着黎宵满含倔强的视线,在他的眼中找到了当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