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余鹤局促地低喘两口气,低头看着徐行,鼻尖蹭过徐行的,眼睛里混杂交融的种种情绪浓得要滴出来。
徐行明显听得出他的喘不是因为费了力气揍自己,而是压抑了太久的火气终于在此刻迸溅。
“嗷。”徐行知道他是为什么发火,自觉有错,还是大错,没辩解,只是乖顺地点头,带着点委屈讨好,“好疼啊,哥你对我下手也这么重。”
“现在知道疼了?”余鹤揪住他衣领的手气得禁不住颤意,从咬紧的牙间逼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恨不能将徐行嚼碎吃了,又是恨又是心疼心软,“我当初和你说的话,全部当耳边风是吧?”
车内空间逼仄,余鹤骑坐在徐行小腹上,一抬头就容易撞上车顶,不得不弯身低首,揍完方才的几拳,剩余的再想发作也施展不开。
徐行连忙攥住他的手揉他的指关节,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哥,我错了,你别生气,别揍我揍得你手疼。”
宋筱筱坐在驾驶位,听着后排的声响,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偷偷拿眼从后视镜里觑,此时听到徐行的话,心里有点感叹,忍不住小声开口想帮一把,“那个……家暴不太好……要打就——”回去床上打。
尽管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这话,但她还是没胆子在这个时候说骚话,怕被盛怒中的余鹤扣工资,自觉闭嘴消音。
她声音小,但仍然能足够后排的俩人听得清楚,余鹤气极反笑,看着徐行压低音量恨声道:“算什么家暴,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吗?算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医药费我全认,你要多少现在开价。”
拿到的是钱,丢掉的是老婆。
徐行心里紧张得要命,求生欲在这一瞬间升到顶点,抓住余鹤的手紧了紧,不让余鹤挣开,索性豁出去不要脸,“不,我不分手,哥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你问我什么我都说,我不瞒着你。”
余鹤不言,额角青筋暴起,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片刻,攥在徐行衣领的手忽然一紧,低头几乎是咬地吻上徐行的唇,撞得徐行生疼,几乎是立时就能尝到两人激烈交缠的唇齿间漫开的血腥味。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和余鹤见面,此时再嗅到余鹤身上残余的香水与衣服柔顺剂的浅淡香气,更没料到余鹤会突然亲自己,徐行身体比脑子更快地作出反应,两只手迅速环住余鹤的腰,激动地收紧手臂。
他还没来得及伸舌头尝到余鹤嘴里那一点冷冽微呛的烟草气息,余鹤便毫不留恋地抽身退出来,压抑着低喘在徐行耳畔狠声冷笑:“你很有本事啊,跟我玩什么为我好所以单方面分手、黯然离场的把戏?你看过的桥段不如我演过的多,以为能感动到我?要分手就跟我当面说,你这算什么?”
无论是公众场合还是私底下,余鹤从来都是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尽管由于天生的气场会让人下意识不敢轻易靠近,但也总是温和的,难以见到他愠怒的时候,那样的激烈情绪,似乎只会出现在他饰演的角色之中。
此时乍然一见,带着狠劲的锐利视线,就连压低的声量后咬牙切齿的微哑嗓音都显出一种只有余鹤才会有的性感气息。
徐行晕头转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救了,一面被余鹤陡然发狠的模样给迷得七荤八素,一面心里警铃大作,有千言万语涌在嘴边迫不及待想和余鹤解释。
“我没有想和你分手,哥,”徐行眼巴巴地看着余鹤,目光一点都不舍得从他脸上移开,“其实我……”
余鹤忽地一蹙眉,徐行敏锐地顺着他低垂的视线往下看,先前由于急着要和余鹤解释而暂时被神经屏蔽的身体知觉陡然回笼,他轻咳一声,尴尬地动了动,试图藏一藏,“哥,要不……你先挪一挪坐的位置?”
余鹤:“…………”
被支棱的徐小行一打岔,余鹤心下一阵无言,再看徐行紧张兮兮又弱小可怜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无奈还是该接着发火,简直要被徐行给气笑。
从来没有见过挨揍也能挨硬的人,今天算是见着了。
余鹤深吸一口气,抬腿挪身坐到另一侧车窗边的位置,转脸看着窗外,索性不言语,也不给徐行半点余光。
车内安静了几秒,宋筱筱提心吊胆地看后视镜,适时小心出声试探:“鹤哥?那……现在开车去哪呢?这里是法院门口的临时停车位,虽然车上有贴车窗膜,但是也不是特别保险。”
余鹤语气平淡:“回千里旗风。”
宋筱筱转头看了看余鹤,见他好像没有要管徐行的意思,思索一秒后,带着些微同情看向徐行,正要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开车送回成英路,便见徐行坐直身朝自己狂摇头,强烈表达了要跟着余鹤一起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