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徐行按捺不住,找宋筱筱旁敲侧击问余鹤怎么还没回c市,但没料到连宋筱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法网难逃筱四]:鹤哥说临时有事要去处理,直接从他父母家那边走了,没让我和陶哥跟着,是黎姐陪他去的。
[何妨吟啸]:那他有说去哪里吗?
[法网难逃筱四]:没有噢,可能是私事吧,听说有个从高中起就关系不错的朋友和他一起去的。
徐行没办法,直觉预感到这次把余鹤惹怒不是能轻易就平息的,但他得暂时按捺住所有的焦虑不安,需要找时间尽快回a市一趟。
他心里有预期父母不会那样快认可自己和余鹤的关系,和李若谷商量之后请了一周的假,连夜打飞的回了a市,尽管没有到跪三天三夜的地步,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被恨铁不成钢的徐乾收拾得快脱了一层皮。
吕英看着面前跪了许久却仍旧挺直脊背的大男孩,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转头看了徐乾一眼,矮身扶徐行站起来,声音很轻:“不提其他的,现在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你都已经清楚了——你会怪我们吗?明明我们每年都带你去看她,但没有告诉你她究竟是谁。”
徐行连忙抓住她的衣袖,眼眶一红,闷声道:“没有,是我不对。”
吕英站起身,领着他往主卧走:“走吧,看看你亲生母亲给你留的东西,她的信我们没有拆过,是给你的——我们当年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要什么时候告诉你,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夫妻俩的最终关注点还是放到了徐程来找徐行这件事上,虽对他和余鹤的事情未十分应准,但坚决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在之后出庭作证的这件事上是没有半分犹豫的。
于公于私,余鹤都是因为自家孩子的事情才被牵连到的无辜人。
转眼到十二月中旬,连沉迷于缤纷大学生活、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哥哥的徐竹都开始给徐行频繁发消息问他打算怎么过元旦的生日,可余鹤好似忘了这件事,只字未提。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才让余鹤愠怒,也知道余鹤再恼火也忍着等他亲自说,但事已至此,他虽然有后悔,但还是想等这件事结束后再找余鹤负荆请罪。
这件事有他隐瞒在先的错处,余鹤那晚的电话后他一晚上没睡着,心里明白余鹤是为了什么生气,反思出来自己的错处是不和余鹤提前商量,如果能回到当初,他会选择和余鹤商量,但不会让余鹤去替他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他不能凡事都只知道倚仗余鹤对他的喜欢,更不能一遇上麻烦就心安理得地让余鹤去给他处理。
临近元旦,徐行提前一天请工作室的伙伴出去吃饭,推了徐竹主动积极地要在生日当天他吃饭、陪他过生日的邀请,徐竹以为他要和余鹤去过二人世界,非常懂事地欣然应诺,从自己的生活费里省出两百块钱给他哥送了一对手绘荧光情侣马克杯,半夜会幽幽发亮的那种,自己约着社团和室友一起出去过节狂欢了。
1月1日凌晨零分,徐行卡着点给余鹤发了消息。
[何妨吟啸]:哥!元旦快乐!
[yh]:嗯,同乐。
余鹤是秒回,似乎也是卡着点在等自己的消息。这让徐行寡淡冷落的内心世界点燃一撮希望的小火苗,冒头晃悠——或许余鹤没再接着生气、原谅他了呢?
然而徐行满怀期待等了半刻钟,再无任何新消息。
他眼里的光和楼外的万家灯火一同随着时间的流逝黯淡下去,一直到夜深人寂,连风都停止了匆匆行踪。
电话另一侧。
余鹤的身形几乎凝滞在了阳光房的藤编吊椅里,他身旁簇拥的花困倦地微垂下脑袋,带着冬夜的寒意点在他肩头,叶芽尖滑落下的霜露洇深了衣料色泽。
快一个月的时间,哪怕他心里有所预期与准备,但徐行真的只字不提时,在愠意沉淀之后,他还是会觉出落寞与疲惫。
他尊重徐行的选择,也清楚徐行是在努力学着独当一面、不依靠他,他对着徐行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软,然而这次他并不原谅徐行的隐瞒,也绝不会毫无底线地妥协。
如果徐行日后也如此,但凡遇到麻烦事只想着独自一人承担、把自己摘出去,他们这段关系才是真正的不成熟不稳定。
元旦这一天公司放假,徐行哪也没去,连蛋糕都没买,窝在沙发里抱着枕头郁郁寡欢地看余鹤演过的电影。
屏幕里的余鹤是多变的,或者冷硬坚韧,像一柄刚开刃的利剑,锋芒毕露,其眸光所到之处叫人胆寒肝颤。又或者是清癯温和,如暖玉生香,温雅气质柔软了世事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