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快。”余鹤好笑地转过身面对他,抬手摸了摸他微湿的发尾,“怎么不吹干?”
“就头发尖沾了水,不过我刚刚擦干了些,用不着吹。”徐行凑近去亲余鹤,余鹤还是很纵着他,任由徐行小心翼翼地舔他唇缝时会回应他,按在他后颈的手指时不时拨弄一下发尾。
“哥,”徐行蹭着他的唇,用说悄悄话的音量,但语气却意外有种下定决心的郑重,“其实我也没那么在意……那个,我都没谈过恋爱呢,不过我听别人说好像第一次的话,躺着的会痛,那还是我来吧,我怕你疼。”
余鹤闭着眼浅笑,没应他的话,但想起了别的事,轻声反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喜欢男生的?还是说,在这之前,是不知道的?”
“唔,大概是……我大一那年吧。”徐行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其实我可能是天生的,我从小学开始,别的男生揪女孩辫子来获得她们注意力、班上整天起哄男班长和女班长的时候,我就没多大感觉,后来初高中也是,我就……没那种世俗的想法。可能也是因为我爸妈盯着我弟和我的学习,没工夫考虑那些,当时最大的问题还是我想考播音,但是我爸妈希望我学经管金融,这种听起来就赚钱好找工作的。”
“不过我还是抗争胜利了,因为他们觉得只要不是烧杀劫掠之类违法的事,随便我了,不过这导致现在他们盯我弟的学习比我还紧。”
“但是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是在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徐行沉默片刻,陷入了回忆。
余鹤听着他有些踟蹰的语气,指尖轻轻在他唇前碰了下:“算了,如果是不太好的事情,就不用回忆了,没关系。”
“不是。”徐行握住他的手指,笑了笑,“我就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应该是我们寝室那群狗儿子,非要凑一起看色 情片,我不想看的。原来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也这样,晚上偷偷摸摸一起去厕所看片,我被拉着看过几次,看得打瞌睡,有点烦,有的还带口音,又很让人无语,就很抗拒看这种东西。”
“然后到了大学嘛,班上都是天南海北过来的同学,第一次宿舍集体活动不参加也不好,结果他们也都是个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放了个文艺片,其实压根不是什么色 情片。”
“开头字幕就介绍,是七八年前拿过国内外各项重量级奖项的经典作品,运镜和画面语言确实也都挺牛的,我就跟着看了,结果,谁知道是个同志片,这样说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电影主题不是这个,只是主角是两个男人,而且给人的感觉还挺隐晦唯美的。”
“我就记得中间有一段类似床戏的片段,其实很短,就一两分钟吧,什么都没露,但就是氛围到那儿了。然后导演给了两个主角眼神和手部动作的特写镜头,虽然都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而且我忘了具体长什么样了,但是演技很绝,而且很帅,我当时就……嗯。但是我没接触过这玩意儿啊,给我吓到了,后来刚好进了个广播剧的社团,被学姐们带着强行闯进新世界大门,我就大概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了。”
徐行将自己还隐约记得的一点情节给余鹤讲了个大概,余鹤听着觉出一丝熟悉——唯美朦胧的画面和运镜,缥缈的帘纱,香炉袅袅而升的烟,只给两个主角面部和手腕特写,以及某些他已经相熟的那位大导演的常用表现手段。
余鹤脑子里闪过一个他自己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有点啼笑皆非起来,在徐行话音落下后若有所思地说了个电影名和角色名给徐行听,“是这个吗?”
“啊?我不记得名字了,”徐行拧起眉头努力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几个字来着的,好像又不是。”
徐行只是回答余鹤之前的那个问题,没有回溯从前的想法,但余鹤却忽然来了兴致,撑起身从床头柜取过平板,在搜索引擎里点了几下,调出几张剧照给徐行看:“是这个吗?”
徐行借着他的手仔细辨认了一下,“有点熟悉,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
余鹤淡淡“嗯”了一声,拿回手机又翻找了几分钟,终于扒拉出一个画质感人的视频片段给徐行看,徐行几乎要傻眼了,囫囵看了几眼,心里一惊,按了暂停,惊诧地抬头看着余鹤:“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再仔细看看这张剧照里面站在中间的人呢?”余鹤好笑之余有些感慨,把手机递给他。
徐行双指拉伸图片放大,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猛地抬脸对上余鹤含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好像你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