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站在余鹤身后,借着身高优势能清晰地看到余鹤低头切菜时黑发下露出的一截漂亮白皙的脖颈,后颈上微微凸起的隆椎形状也很好看。
徐行无意识地清了清嗓子,略微弯身抬手环过余鹤两侧腰际牵过系带替余鹤系上,原来只是看着一次余鹤系围裙的样子,但现在亲手替余鹤系时几乎能感觉到余鹤身上透过羊毛衫传出的体温,还能堪堪一量余鹤的腰身。
——他的腰怎么这么细啊!
徐行心里发痒,鼻尖也好像有羽毛蹭过似的,痒酥酥的,还能嗅到余鹤身上的浅淡暖香。
余鹤身上的味道暖洋洋的,徐行不敢造次,系好系带就撤手连忙往后站了一点,却觉得自己鼻腔里也被余鹤身上的气味勾得一暖,但奇怪的是,还有点血腥味。
他兀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用手指掐住两边鼻翼防止血溃堤而出,尴尬地瓮声瓮气问余鹤:“……哥,洗手台在哪边啊?”
“你怎么了?”余鹤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转头一看就注意到徐行鼻下染开的一点浅红,意外之余也反应过来,赶紧让他就着洗碗槽旁边的小水池清洗,扯了餐巾纸过来给他,越想越觉得好笑,“怎么突然流鼻血了?你做什么了?”
徐行一只手捏着鼻翼,一只手接着水龙头里出来的凉水冲洗脸和鼻下,听到余鹤关切的问话,耳根热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只能心里暗幸自己现在看起来没有办法即时回答余鹤,可以稍稍糊弄过去。
——只是系个围裙不小心碰到人家的腰,看两眼后脖子就流鼻血这种原因,听起来比色批还色批。
好在余鹤并不在这种事情上追问,冬春季干燥,毛细血管破裂导致出鼻血也是很正常的事。余鹤看徐行自己可以处理好就没再忧心了,回到桌案前,动作熟练地按开油烟机和火、等油热后倒菜翻炒。
徐行感觉血止住了,将水拧停,直起身将脸上鼻下的水擦干净,讷讷地站回余鹤旁边看他炒菜,想帮忙又怕自己给余鹤添麻烦,一时间看起来憋屈得很。
“行了,”余鹤知道他的动静,但没问什么,将炒好几样小菜放在一旁台案上,一面自己反手解围裙系带一面对徐行颔首示意,“端出去吧,下午回来之后,筱筱叫人送了营养粥来温着,省了做饭的时间了。”
“好。”徐行松了口气,明明是指使他干活,却如蒙大赦似的,喜悦之色洋溢于面,来回几趟动作利落地将菜都端出去放餐桌上。
这顿饭吃得徐行是魂不守舍,视线总是忍不住偷偷往坐在对面的余鹤脸上飘,可余鹤看起来还是那么淡然从容,连吃饭夹菜的动作也一如既往地斯文优雅,徐行看着看着,鼻腔里又有点发热,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里狠狠谴责自己这也太没出息了!
饭后徐行自告奋勇地要去洗碗,余鹤噙笑看了他一眼,说有洗碗机,但也没拒绝他献殷勤,站起身跟徐行一起收拾碗筷放去厨房。
两人收拾好厨房出来,相对无言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逐渐冷落了下去,这让徐行禁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方才在庭院门口,只是他一个人的剖白,余鹤即便是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也没有多余的表示,例如他对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种看法和情感倾向?或许,或许刚刚的“男朋友”也只是余鹤的一时冲动,万一他后悔了呢?
徐行心里的喜悦化成了忧愁,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找余鹤问东问西,也别一直往余鹤身上瞅,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小行,”余鹤的声音响起,徐行连忙收敛心神,转头望向余鹤对上他含着清浅笑意的眼睛,“我去楼上给花浇水,要一起吗?”
“要!”徐行不想放过任何能和余鹤待在一起的时间,连忙跟在他身后去了楼顶阳光房。
阳光房里只开着一两盏小灯,光影揉进薄纱似的月光里,浅浅地笼罩在枝叶交错的花木绿植间,朦胧了视线,也朦胧了面容,只能听到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往里走时的细微脚步声。
“其实有园艺师来打理它们,水下午我自己也浇过了,没必要再浇。”余鹤引着徐行走到房间外侧着落地玻璃护栏的藤编双人吊椅旁,示意他一同坐下,透过玻璃窗能有一个很好地纵瞰全园的视野。
徐行明白他是要接着傍晚他在庭院门外的那一场剖白作出更详细的回复,余鹤的语气还是同平时一样温柔,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听得徐行眉心一跳,担心余鹤再开口就是一句“抱歉,下午的那三个字是我冲动了,我们不合适”,但即便余鹤真的如此出尔反尔,他也没有二话。
“下午答应得太仓促了,先同你说一声抱歉,小行。”分明是像金玉般有质感又贵气温润的嗓音,落在徐行耳里却是让他心口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