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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刮动过窗棂。

府尹眉头紧锁,颇不是滋味地说,“这孩子此生际遇,朝廷要负很大责任……吴琯大人曾与我同僚,将心比心,我一想到他唯一幸存的孩子,因为他为民请愿此生坎坷成这样,也很痛心难过……知道为什么丰城侯与本官都不做鬼见愁的判罚嚒?因为我们都知道,杀香月的案子,按律,其罪重,按情,其罪轻,杀之,心中实在不忍,纵之,却愧对自己身份——金陵无法给出判决,所以才会转交北京——如果今日北京的判决是他免除死刑,本官乐见这个结果——死刑,本官也接受这个结果——无渊,五条人命,这样的杀人重案,朝廷若不追究杀香月,那你要如何抚慰那些死者的亲人?”

这是李敏这个级别的人物,第一次明确表达他对杀香月案的态度。

可这样的坦诚,却让邝简听来无比仓皇。

“杀香月的爱人,只是你所有身份中,最后一重身份,”李敏声音沉肃,目光深深地看着邝简,几多无奈,几多苍凉,“你也不必瞒我,六月十日那晚,应天府原本拘押了杀香月,一个时辰后,却让他在旧书屋里逃走,当时府内忙着处理靳赤子许氏一案,左四勘察现场时说人手不足,要第二日报送兵马司之后再说,对嚒?”

邝简目光一颤,紧紧地凝视着顶头上司——

李敏:“你和左四偶尔’灵活处理‘,本官从未深究,并非是赞同你们的做法,也并非是不知情,只是觉得人非草木,亲眼看到那么多的人间疾苦、起伏挣扎后,内心很难不矛盾,不徘徊。但是作为执法者,你已经给他机会了。是他自己逃走却又被抓住。他命该如此,老天也不留他。”

“啪”地一声,没有人说话。

邝简低头解开腰上铁尺,放在李敏的桌案上。

李敏皱起眉头。

紧接着,邝简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扣,一颗一颗地快速地将黑衣的盘扣松开,脱下自己皂色的盘领公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