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办事不力,是该受罚,然,个中蹊跷却是不能不查,老奴恳请陛下恩准老奴去查个究竟。”
有了武后的帮腔,程登高立马便有了底气,赶忙顺着杆子出言求恳道。
“哼,还在这愣着作甚,滚,不给朕查清楚了,小心你的皮子!”
高宗虽懦弱了些,却不是那么好蒙的,又怎会不知李显被拦截一准是出自程登高的手笔,只是碍于武后的情面,却又不好再拿程登高来作法,心里自不免有烦躁了起来,越看程登高便越是不顺眼,这便恨恨地一跺脚,毫不容情地将程登高赶出了寝宫。
“诺,老奴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一听高宗没有拿这事来发作自己,程登高自是暗自松了口大气,哪敢再多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狼狈地退出了寝宫。
“显儿啊,这事朕确是不知,这帮混帐行子玩忽职守,着实该死,放心,朕必要给尔一个交待。”
先前武后是一番说法,而李显这头又是另一番暗示,高宗尽管有些小聪明,可到底不是大智慧之辈,此际心里头已是一团的浆糊,已然分不清这桩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何人在玩手脚,可不管怎么说,李显求见被拦截却是明摆着的事实,高宗自是必须给李显一些交待,这便温言籍慰了李显一句道。
“父皇言重了,孩儿受委屈事小,家国大事却是不能含糊了去,如今朝中乱议纷纷,若没个说法,怕是要出大事的,儿臣恳请父皇圣裁之!”
一番戏演将下来,已算是将不利之局面扳了回来,然则李显却没打算见好就收,而是开始了反攻倒算。
“啊,这……”
一听李显此言,高宗的头不禁又疼了起来,只因他所想的便是保持现状,无论是李显监国,还是武后独断专行,都不是高宗乐见之局面,而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没个说法自是不行,可这说法究竟该从何说起,高宗却是半点头绪都欠奉。
“显儿不必惶恐,世人皆言显儿具明君像,当初明大夫在日,也曾言显儿类太宗,若是由显儿当政,娘大可放心得下,唉,娘老喽,力不从心了,早早让显儿接手朝堂,也算是给娘个喘息的机会,想来显儿是不会让娘失望的罢?”
武后早就摸准了高宗求稳的脉搏,这一见李显起了反攻的势头,自是不肯让李显得了手去,这便假作哀怨地感叹了一番,听着像是真心让贤,可再一琢磨,内里却满是指桑骂槐之意味,不单暗指李显急不可耐地要篡权,更暗示着李显有着上演“玄武门之变”的能耐与手段,个中居心自是不消说的险恶。
“母后过誉了,孩儿但有些许所成,皆是父皇、母后垂恩所致,实不敢自夸自负,至于旁人如何说叨,那全是不明事实之妄言也,我大唐能有今日之繁盛,皆有赖父皇鸿恩与武后之勤力,今有小人妄图离间我天家骨肉,其心当诛,儿臣恳请父皇下诏,彻查此事,揪出幕后元凶,还母后一个公道,也给孩儿一个清白。”
武后在话里挖坑,李显立马反以颜色,同样是在言语中埋下了伏笔,连捎带打地硬是要将武后往套子里塞,偏生话语逻辑紧密,愣是没给武后留下丝毫挑刺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