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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朕知道了,都说说看,此事政事堂可有甚条陈么?”

高宗心里头虽烦,可又不好冲着诸宰辅发作,只能是强自按捺住心头的焦躁,语气尽量和缓地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兹事体大,臣等实不敢擅专,当唯陛下圣裁是从。”

裴行俭原本就担心高宗追问条陈的事儿,这一听高宗果然一上来便追问此事,头皮不禁有些子发麻,没奈何,只好含含糊糊地应对道。

“诸公皆国之栋梁,朕将政务交托尔等,便是指望诸公能为朕分忧的,事无论大小,终归是政事堂在管着,至于圣裁不圣裁的,那都是后话,裴爱卿不是想告诉朕,尔等连个条陈都整不出来罢,嗯?”

裴行俭倒是想含糊,可惜高宗却没打算让其就这么轻易地过了过去,不依不饶地死揪着条陈不放,话语里夹枪带棒地,生生敲打得裴行俭浑身大汗狂涌不已。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惭愧,惭愧。”

饶是裴行俭久历宦海,也愣是被高宗这一记闷棍打得有些子慌了神,明知高宗此举是故意为之,其用意不过是要逼着政事堂去议决此事,但却也不敢有甚怨言,只能是惶恐地后退了小半步,将身子躬低着,满脸子愧意地自承过失。

“无能?朕不信衮衮诸公皆如此无能,哼,万事逃不过‘认真’二字,唯此方是理政之根本,朕不想听甚借口,诸公且去拟了条陈再来见朕,都退下罢。”

高宗自己是不知道该如何断这么场官司的,尤其是在不明太子与武后之用心的情况下,更是不愿就此事作甚圣裁的,哪管政事堂会不会因此而犯难,毫不客气地便喝斥了裴行俭一番,顺势将球一脚踹回了政事堂诸宰辅的脚下。

“诺,臣等告退。”

一听高宗如此说法,原本指望着能矛盾上交的诸宰辅们登时都傻了眼,可一见高宗的脸色阴沉,却又无人敢说个“不”字,只能是各自躬身应了诺,无奈地退出了寝宫,自行回转政事堂,接着拟那“难产”的条陈不提。

“一群滑头!”

诸宰辅尽去,而高宗的心情却并未就此好转,反倒是更恶劣了几分,再次霍然而起,气咻咻地骂了一嗓子,一拂大袖子,低着头在寝宫里来回踱着步,速度极快,晃得侍候在一旁的程登高眼都花了,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怕的便是高宗将怒火转到自个儿的头上,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屏住了气,默默地恭候着。

“去,宣太子来见朕!”

高宗转悠了好一阵子之后,猛然顿住了脚,咬着牙关,瞪了程登高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