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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噶尔·钦陵千算万算,却惟独没算到唐军会来上这么一手,眼瞅着已将将上钩的大唐骑军就这么又溜达了回去,心里头的火气自是不消说了的,气恼万分地咒骂了一声,脸色变幻个不停,可到了底儿还是不曾下令全军出击,除了是畏惧唐军第一旅的火力之外,也不免还存着些侥幸之心理。

“轰、轰……”

事实证明,侥幸心理从来是要不得的,就在噶尔·钦陵迟疑不决之际,火炮营的官兵们已在其余步军士卒的协助下,将十八门步兵炮中的十二门全都架在了城墙上,一经调校完毕,立马毫不客气地朝着城中便是一通子齐射,也不管那些宅院里是否有人,就这么一轮轮由近及远地狂轰了过去,如此一来,藏身于离城门三百步左右的宅院里打算偷袭唐军的吐蕃官兵们可就倒了血霉了,死伤无算之下,全都慌乱地逃出了宅院,跑得满街都是。

“落旗,出击,全军出击!”

一见唐军火炮再次发威,噶尔·钦陵心登时便凉了半截,加之又不清楚唐军火炮的射程究竟几何,唯恐唐军火炮就这么一路狂轰下来,哪还敢再犹豫,嘶吼着便下达了出击之令。

吐蕃军原本的计划安排便是准备跟唐军打巷战,故此,绝大部分的精锐部队都安置在各条横街的暗处以及各处大宅院的隐蔽处,出击的速度倒是很快,内城城门楼顶上的红旗方才一落,各部吐蕃军已是呐喊着从埋伏地冲了出来,如怒涛般沿着长街向城门处的唐军冲杀了过去,气势如虹一般,杀气直冲九霄云外。

“轰、轰……”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吐蕃大军,第一旅的官兵们并无丝毫的惧色,也没急着开火,只是面色平静地平端着针击枪,保持着随时可以开火的架势,可布置在阵前的六门步兵炮却是没丝毫的客气可言,随着营长苏庆声一声令下,不紧不慢地依次开了火,将六枚巨大的炮弹狠狠地砸向沿街冲来的吐蕃大军,弹跳不已的炮弹瞬间便在吐蕃军阵中砸出一条条的血路,这还不算完,街道上六门火炮方才表演完毕,城头上的十二门炮也开始了发言,只一通轰击下来,惨死当场的吐蕃士兵便多达数百之众,远处的街道上碎尸横飞,血肉模糊了一地,当真有若罗刹地狱一般恐怖。

“冲,冲上去,杀光唐贼,不许停,快冲!”

这一通炮击下来,吐蕃军冲锋的势头不禁为之一窒,队形已见散乱,然则须驼隆、迷底密赞等诸部将领却丝毫不管前锋将士的死活,拼命地驱策手下部众向前狂冲不已,试图趁着唐军火炮装填的空挡杀进唐军阵列之中。

“第一团跪姿,第二团立姿,开火!”

眼瞅着吐蕃军依旧狂冲不已,已赶到了城中的副旅长刘子明可就乐了,毫不客气地一挥手,高声断喝了一嗓子,旋即便见早已严阵以待多时的第一旅官兵们按着战术操典开始了射击表演,枪声犹如炒豆般地爆响个不停,无数的子弹形成的弹幕攻击宛若没有间隙一般,瞬间便将已冲到了八十步之内的吐蕃军射倒了一大片,层层叠叠的尸体不旋踵便在街道上垒得犹如小山一般,所有试图越过封锁线的吐蕃官兵尽皆毫无悬念地惨死当场。

乱了,彻底地乱了,面对着唐军第一旅这架凶悍得可怕的生命收割机,吐蕃军好不容易才鼓起的作战勇气已是彻底化为了烟云,哪还肯再往前去送死,全都不管不顾地扭头便向内城方向逃了去,任凭诸部将领如何喝止,也无法扭转这等兵败如山倒的局面,而更令吐蕃大军军心崩溃的事儿又接踵而至了——早先便已上了城墙的林成斌手下那一千八百余步军残部趁着吐蕃军第一次进攻的乱劲已然沿着城墙冲到了南门处,一举杀光了把守南门的吐蕃士兵,众志成城地搬开了堵门的沙袋,打开了南城门,早已待命多时的河湟军率先沿大开的城门杀进了城中,紧随其后的还有黑齿常之、凌重等诸将的兵马,近两万精锐这么一投入战场,登时便令原本就慌乱无比的吐蕃军雪上加霜,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满城尽是没头苍蝇般窜来窜去的散兵游勇。

逃?西、北二门皆已被封死,而东、南二门全都掌控在唐军手中,任凭吐蕃军腿长马快也无处可逃,躲?就伏俟城这么屁大的地方,再怎么躲又能躲到哪去,随着唐军主力的进城围剿,四散的溃兵不是战死便是投降,战至申时正牌,整个伏俟城除了内城之外,已是完全落入了唐军手中,数万将士将不大的内城围得个水泄不通,但却并没有发动急攻,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主帅李显的到来。

秋天日头本就不甚艳,而此时将要落山的夕阳更是无甚热度,尽管阳光尚算得上明媚,可却已是无力驱除北风呼啸的寒意,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寒意愈发浓了几分,一股子萧瑟的气息在城门楼里盘旋缭绕着,一如噶尔·钦陵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