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明禄松本身也是用刀的高手,这一见李贺刀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之猛,心神不由地便是一凛,自不敢怠慢了去,同样暴吼了一声,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拼力迎击而上。
“呛啷……”
双方的刀速都快,两马尚未相交,双刀已是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彼此全力对撞之下,自是无一丝的侥幸可言,力大者胜,力弱者败!但听一声惊天巨响过后,杰明禄松只觉得手臂一麻,虎口剧疼之下,再也握不住刀柄,弯刀已被生生震得飞上了半空,而李贺的刀势虽略有稍缓,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奔着其脖颈而来,心头不免大惊,慌乱中脚下重重一点马腹,拼死向斜刺里逃将开去,于此同时,脖子猛地便是一缩,但见刀光一闪而过之下,一顶头盔已是被劈成了两截。
“啊……”
侥幸逃过了一死,杰明禄松哪还敢再挡李贺之威,拼命地向斜刺里狂逃了开去,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上一下,说是狼狈鼠窜也绝不为过。
杀,再杀!面对仇寇,无须言语,只须刀下见生死,唐军兵力虽少,可战术素养却不是吐蕃军能相提并论的,不说别的,光是冲锋之际的短暂间隙里便能排出缜密无比的突击阵型便是吐蕃军无法比拟之优势,若说漫山遍野而来的吐蕃军是堵厚实的墙,那唐军便是一把锐利已极的锥子,尽管小,穿刺之力却是绝对无匹,加之吐蕃军主将一个照面便已被李贺击败,剩下的吐蕃官兵虽不缺勇悍之士,却又哪有人能抵挡得住李贺这枚锋利至极的钻头,只一个冲击之下,胆敢挡在河湟军面前的吐蕃官兵非死即伤,残肢断臂漫天飞扬,人头滚滚落地,惨嚎声不断中,吐蕃军看似结实的冲锋队形转瞬间便被河湟军生生撕开了个大口子。
“全军听令:不得恋战,走!”
李贺虽勇冠三军,可身为全军的箭头,自然是吐蕃人全力厮杀的对象,这一路狂杀下来,虽杀敌无算,可自己也身中了两刀,尽管都不是要害之处,可剧痛却是难免之事,然则李贺却是满不在乎,甚至没去理会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扬刀,嘶吼了一声,率部头也不回地便向东南方高速冲了去。
“追,追上去!”
眼瞅着河湟军扬长而去,死里逃生的杰明禄松虽心惊于河湟军的恐怖之战力,却不肯就此收兵,只因其前来剿杀河湟军的行为本身便已是违反了将令,一旦让河湟军逃进祁连山,那他杰明禄松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一见河湟军扬长要走,杰明禄松登时便急了,甚至连收拢伤兵都顾不上,急吼吼地便驱赶着一众手下拼力衔尾直追在河湟军的身后,两支骑军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茫茫大草原上飞驰着,追逐着……
第五百三十章 乾字计划(四)
青石岭,又称大阪山,位于湟水与大通河之间,属祁连山中段,延绵近四百里,宽近百里,海拔平均在四千米以上,其间多雪山,如同一条玉带般将河西与青海隔离了开来,山势险峻异常,自古以来便是飞鸟难渡之天堑,除了偶尔进山的采药人之外,便是猎人也甚少在这等山高林密的险地出没,可此时却有一支奇怪的军队正艰难地在群山间跋涉着。
说这支军队奇怪,那是因为这支军队居然不穿甲顶盔,一个个尽皆身着草绿色的布衣,头上戴着的是怪模怪样的大盖帽,外罩皮袄,也不持寻常意义上的刀枪剑戟,更不曾有甚盾牌弓弩等物,肩扛手提的是根烧火棍一般的玩意儿,腰间还尽皆悬挂着个鼓囊囊的布袋,毫无疑问,这支奇怪的军队正是河西的神秘部队——陆军第一旅,又称为“木军”。
“弟兄们,加把劲,再翻过这座山可就到地头了!”
尽管已是轻装,大多数时间又是沿着山间的溪流小道行走,并无须翻越雪山,可道路崎岖不平不说,草木也极之茂盛,又多毒虫侵扰,这一路行来,饶是第一旅先锋营尽皆是全军精选出来的最精锐士卒,可三昼夜的艰难跋涉下来,也尽皆累得慌了,行进的速度自也就越来越慢,待得行到此番进军最艰难的玉带峰前之际,不少的士兵都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挪不开脚步了,原本就慢的行进速度瞬间便已是降到了有若龟爬一般,这等情形一出,可把先锋营营长陆三胜给急坏了,扯着嘶哑的喉咙,高呼不止地为手下士兵们鼓这劲,只可惜收效却着实大不到哪去,急得陆三胜直欲抓狂。
“怎么回事,为何停滞不前,陆三胜,你在搞甚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