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率部追到了离唐军队尾不过四百余步距离上的噶尔·赞婆见唐军没有绕城而走,而是直扑连大门都已朽坏了的城池,心中不由地便起了一丝的疑虑,可到了末了,还是活捉李显的念头占据了上风,这便不管不顾地下达了突击之令,此令一下,但听号角狰狞中,本已精疲力竭的吐蕃骑军纷纷精神为之一振,各自出刀猛刺马臀,靠着放血的刺激,生生将马速催到了巅峰,只数息间便已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与唐军追得个首尾相连,不少善射的吐蕃士兵纷纷取下了弓箭,开始靠骑射攻击落后的唐军官兵,但听弓弦声响处,十数名体力不支的唐军后卫便已应声跌落马下,此情此景一出,登时便刺激得吐蕃士兵嗷嗷直叫,冲锋的速度陡然间便更加快了几分,唐军危矣!
“呜,呜呜……”
面对着即将到手的胜利,吐蕃军从上到下都是一派兴奋的呼喝,只可惜这等兴奋显然来得太早了一些,就在吐蕃骑军大肆以骑射攻击唐军后卫之际,却听一阵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在山林里炸响,瞬息间,原本死寂的山林沸腾了起来,无数骑兵呼啸着从山林中狂奔而出,一面写着个斗大的“李”字的火红大旗迎风招展,唐军伏兵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第二百一十四章 和平的代价
“突击,突击,杀进城去!”
一见到大举从山林间冲将出来的唐军骑兵,噶尔·赞婆便已知大事不妙,心中虽慌,但却并不乱,在他看来,此时己方长途奔袭之后,人马俱疲,骤然遇袭之下,既无力与唐军伏兵正面相抗,也极难从唐军伏兵手中全身而退,此时若是就此转身而逃,不但难以逃出唐军的趁势掩杀,更可能因此而冲乱了随后将至的己方大军,势必将导致全军溃败无地之下场,而今,唯一扭转败局的机会便是尾追着李显所部冲进城中,趁这部唐军残部未能站稳脚跟之际,一举击溃之,并将李显拿在手中,以作为威胁之人质,有鉴于此,噶尔·赞婆不单不就此撤兵,反倒挥舞着弯刀,下达了突击之令。
“放箭!”
噶尔·赞婆不愧是智将,其之算盘打得可谓是极其顺溜,倘若一切真按其计划而行,或许真有着一举扭转败局之可能,奈何现实却给了噶尔·赞婆重重的一击——就在吐蕃军拼死向洞开的城门发动突击之际,一声断喝突然如雷般响了起来,霎那间,看似无人的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排手持弓弩的于阗士兵。
完了!冲刺在大军中段的噶尔·赞婆一看到城头上站起来的于阗弓弩手人数众多,心猛然便沉到了谷底,可惜于阗官兵显然没空去体恤噶尔·赞婆那绝望欲死的心情,但听阵阵弓弦声暴然而响中,无数的钢箭、雕羽箭如同瓢泼大雨一般地落入了冲锋中的吐蕃大军阵列里,霎那间便激起了阵阵的惨嚎之声,无数的吐蕃骑兵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便成了箭下之亡魂,原本就稍显散乱的冲锋队形彻底陷入了一片的混乱之中。
“撤,快撤!”
眼瞅着前军已溃乱不堪,噶尔·赞婆自是知晓败局已无可挽回了,哪还顾得上要活捉李显的使命,大吼了一声,不管不顾地一拧马首,领着一众亲卫,于混乱一片的战场上绕了个弧线,沿着来路调头狂奔了去,他这么一带头逃跑,其手下本已乱成一团的官兵又哪还有丝毫作战之勇气,全都哗啦啦地溃散了开去,试图逃离必死之命运。
“儿郎们,杀啊,杀光贼子,杀,杀,杀!”
自接到李显的飞鹰传信之后,右领军大将军李谨行已率三千精锐骑兵在这山林里猫了两天的时间,早就憋坏了,这一见吐蕃军要逃,哪里肯依,挥舞着独脚铜人,嘶吼连连地便率部杀进了乱军丛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并无一合之敌,生生杀得吐蕃官兵心胆俱丧。
杀出山林的唐军骑兵人数并不多,就三千骑兵而已,看起来只有吐蕃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可唐军乃是以逸待劳之师,又岂是师老兵疲的吐蕃军能比拟得了的,这一通狂杀之下,可怜吐蕃官兵就跟待宰的羔羊一般,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被唐军一个冲锋便已是死伤累累,足足有两千余人就此成了地狱之亡魂,战场上人马尸体横陈遍野,血流成河,其状可谓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吹号,收兵!”
李显此番并没有再亲自上阵,而是站在了残破的城墙上,面色淡然地看着李谨行所部砍杀吐蕃乱兵,直到见着远处烟尘滚滚而来之际,这才不紧不慢地下了将令,此言一出,自有传令兵吹响了收兵的号角,不数刻,正杀得欢快无比的唐军精骑纷纷勒住了狂奔的战马,缓缓地撤回到了城墙之下,就地列阵,摆出的竟不是防御阵,而是三角突击阵,浑然没将滚滚而来的数万吐蕃大军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