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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时不我待啊,若是让吐蕃贼子熬过了今冬,我大唐再要想收回安西四镇怕是难了,一旦西域陷落,商路断矣,我大唐岁入锐减倒是其次,赫赫威名恐也将受累矣,此诚不可以漠视之,且孩儿以为此战勿须出动大军,偏师一旅足可败敌,儿臣虽不才,然习武多年,自问尚能战而胜之,愿为父皇效命沙场,恳请父皇恩准!”李显观言察色的本事过人,只一看高宗的脸色,便知其已是有所动心,这便狠狠地加上了一把火。

“陛下,此事重大,轻忽不得,还是再议为妥。”

高宗倒是被李显的慷慨激昂所打动,还真有心成全李显一把,可惜没等他开这个口,武后突然从旁插了一句,登时便将高宗已将将出口的话生生打回了肚子里去了。

“媚娘所言有理,此事便先议到此处罢,诸臣工回头皆就此事上本言事,朕要好生斟酌一二。”高宗对武后的建议从来就没啥抵抗力,加之其内心深处对此战的前景也颇有担心,这便沉吟着丢下句话,站起了身来,转身向后殿行了去。

该死的老贼婆子,不多嘴你会死啊!李显对武后这横插一手气恼得不行,可眼瞅着高宗已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郝处俊等人虚虚寒暄了一番之后,有些个悻悻然地出宫回府去了……

事情没能一鼓作气地办将下来,李显心里头自不免稍有些失落,可远不到沮丧的地步,毕竟高宗并没有下定最后的断夺,事情依旧大有可为,至少在李显看来便是如此,当然了,李显也很清楚他要想顺利拿到出征的帅印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最后决断下来前,有着无数的工作要做,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要说服姜恪其人。

姜恪可不是寻常人,其祖先正是三国时有名的蜀国大将姜维,其家世代为将,其祖曾任前隋秦州刺史,其父则是大唐开国元勋姜宝谊,官居左武卫大将军之高位,可谓是将门世家,其本人曾长期在河西走廊任职,一生大小战事无数,立功甚巨,虽说刚调入朝中为官,可卜一入朝便高居左相,排名朝臣第一位,尽管因立足未稳之故,甚少干预朝政,然则高宗却对其甚为宠信,但有进言,绝无驳回之时,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很显然,若是姜恪能同意出兵的话,说服高宗的可能性便将大增,对此,李显有着足够的信心,只因李显很清楚姜恪其人果决敢战,非贪生怕死之辈,当然了,眼下武后也搅进了此事,姜恪敢不敢仗义直言可就不好说了的,可不管怎么说,去姜府走上一趟已是势在必行之举。

姜家世代高官,姜恪本人又位居左相,家境自然是不差,然则姜恪本人不好奢华,其府邸也就不甚讲究,别说跟顶级豪门那等动辄便是百余亩的大宅院相比,便是比起寻常富贵人家来,也颇有不如,说是简陋也不为过,别的不说,光是那两扇油漆脱落得斑斑点点的朱红大门,叫人看着就觉得寒酸无比,浑然没有半点首相大人府邸应有的气派,倒跟个破落户相仿佛,然则等候在门外的李显却不敢有半点的小视之心,只因李显很敏锐地发现无论是陪着笑脸站在自个儿身旁的门房管事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口的家丁们,全都是精锐之士,一个个身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精悍与血煞之气,显然都是久经沙场之辈,能用这等强悍之辈为仆者,试问又有谁敢小瞧了去?

“末将姜业参见周王殿下。”

就在李显为姜府能拥有精悍之士为仆而感慨不已之际,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府门里大步行了出来,一见到李显的面,先是微露惊容地愣了愣,接着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恭敬地行了个参见礼。

“姜将军不必多礼,令祖可在府中么?”

李显来前做足了功课,自是知晓面前这位正是姜恪的唯一孙子——姜恪本有二子,然则皆早早战死于沙场,膝下唯遗一孙,年纪比李显大了一岁,虽挂了个骑都尉(从五品上)的武将虚衔,却尚不曾入仕为官,前世时,此子在姜恪死后不久便加入了军伍,可惜尚未能崭露头角,便在收复安西四镇的战场上壮烈成仁,以致姜恪这一支就此绝了后,李显前世时虽与此人素不相识,可却曾听说过此人之勇武,此时见其身形高大魁梧不在自己之下,心中好感大起,这便笑着抬了抬手,甚是温和地问了一句道。

“这个……”

李显对姜业颇具好感的同时,姜业也对闻名已久的李显起了结交之心,这一听李显的问话,原本打算说的托辞竟有些子说不出口了。

“姜相可是有甚不便么?”

李显只一看姜业的脸色,立马便知晓姜恪显然不想在此时与自个儿见面,不过么,李显脸皮厚,半点忌讳都不讲,笑呵呵地明知故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