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小弟这无妄之灾还真是平白受了,就不知六哥对此有甚计较的?”能明白武后的用心是一回事,该如何应对又是另一回事,李显到目前为止,其实并没有想出妥当的策略,倒是真想听听李贤在此事上的看法。
“古人有云:天与之,弃之不祥,七弟以为如何哉?”李贤此番大踏步杀进朝堂,有了名正言顺的办事权柄,势力增强了不老少,自是有心在吏部尚书一职上角逐一把,此时见李显问起,自是毫不隐瞒地便道了出来。
吏部尚书的重要性自是不消说了的,谁能掌握了吏部,谁就有掌控朝局的可能性,一般而言,能任此职位者,一准是皇帝的宠信大臣,此前刘祥道能以太子心腹出掌此职,说起来是个异数,究其根本乃是因高宗有心扶持太子以抗衡武后的野心之故,从这个意义来说,即便是刘祥道倒了台,上位者也极有可能还是太子一系的重臣,然则,这却必须有个前提条件,那便是高宗还能亲自主政,可眼下高宗病重,早已躲到了蓬莱宫(大明宫)去养病了,几乎没有亲自理政之可能,太子要想在武后的压力下保住吏部尚书的位置,其难度可不小,换而言之,李贤未尝就没有一争的可能性,不说李贤动心,便是沉稳如李显,也为之砰然心动的,只是该不该出这个手却令李贤翻踌躇了,眉头深锁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百零五章 跑出一打酱油的
头疼,无比的头疼,饶是李显智谋过人,面对着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一样感到棘手无比,怎么算都难以达成既能阻止武后亲政,又能将吏部尚书捞到手中的两全之策,一时间想得头都大了几分——要想达成阻止武后的目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与太子一方携手并力,方才有几分的机会,然则如此一来,吏部尚书之职位显然就不可能捞到己方手中,再说了,前番刚摆了太子一道,如今事情方才过去没多久,就算李显有心去迎合,太子也未必敢信,况且就李贤那等热心之状,显然也不太可能就此放弃吏部尚书的争夺,若是顺着武后急于亲政的心理,巧妙设计将吏部尚书搞到手呢,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问题是武后这头母老虎一旦放了出来,那后果只怕难以想象,再者,就算一时将吏部尚书捞到了手,只怕也难保得住,一旦武后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必不可能坐视吏部尚书这么个要职把握在儿子们的手中,到时候能保住此职的可能性又能有几成?
保不住,绝对保不住!一想起武后的狠辣手腕,李显心里头飞快地下了个定论,认定己方即便是拿到了吏部尚书的职位,也断然无法保得住,而今之计只能是两者皆害取其轻者,眼下要紧的不是去想办法争夺吏部尚书之职,而是该谋划着强行阻止武后的亲政,问题是此事显然显然没那么容易,姑且不论武后处有甚出人意表的安排,光是说服信心满满的李贤就够李显折腾的了,还不说如何跟太子取得妥协亦是件令人挠头的事儿,毫无疑问,武后出手的时机把握得实在是太准了些,硬是令李显腾挪的空间生生被挤压到了极限,纵使不是束手无策,却也颇觉难以把握住先机。
“何人在外喧哗?”
就在李显埋头苦思之际,书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之声,不单是打断了李显的沉思,更是令李贤拉下了脸,气恼万分地呵斥了一声。
“殿下,是王侍读在闹着要见殿下。”
听得房中李贤发怒,正在房门外候着的张彻忙不迭地跑进了书房,紧赶着躬身禀报道。
“哦?原来是子安啊,让他进来罢。”
李贤原本火气正旺,可一听来着之名,黑沉着的脸登时便松了下来,沉吟地看了李显一眼,略一犹豫,末了还是同意来者的求见。
王子安?我勒个去的,这厮咋跑了来?李显一听是王勃到了,心里头立马涌起一股子不舒服之感,原因无它,只因李显对这个才华横溢却又不知自爱的家伙实在是没啥好感,前世那会儿李显便与这厮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交往——前世那会儿京师流行斗鸡,李贤与李显兄弟俩当时都不曾踏上朝堂,闲暇时无事因意气之争,也跟风斗起了鸡来,王勃在一旁瞅见了,居然写出了篇《檄周王鸡》的赋来,还四下里胡乱宣扬,结果害得李贤兄弟俩都被高宗好生训斥了一番,闹得个极不愉快,当然了,王勃自己也没讨好,被高宗免了官,赶出了京师,这事情说来原本也没啥大不了的,偏生王勃名气大,他所炮制出来的《檄周王鸡》竟成了流传千古的名篇,于是乎,李显就这么地成了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就此光荣地遗臭万年了一把。
当然了,所谓的《檄周王鸡》都是前世的事情了,这一世朝局大变,无论是李贤还是李显如今都没有空去玩那些劳么子的斗鸡把戏,这名篇么,自然也就不可能问世了的,然则话又说回来了,李显并不是个小家子气之人,倒也不致于因前世的事情去记恨今世的王勃,问题是此际正值朝局微妙之时,哥俩个正商议着正事,如今正烦着呢,这厮也不分个场合,居然就这么跑了来,还闹腾得欢快,实在是个没眼里价的货色,李显又怎可能对其有好感的。
“下官王勃见过潞王殿下,见过周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