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潋川半真不假的笑,他心想:懂了,你家里确实没有什么脑子正常的人。

路清酒压下心里的别扭,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邀请我?”

江潋川扶了扶眼镜,手指抬到上空,指着远处的钟楼。

红光绕着巨大的表盘,犹如恶魔带着血色的独眼。

“每到宴会开始,父亲喜欢带着大哥在钟楼上俯视如云的宾客,这样伸手就能将他们捏在掌心。”

路清酒远远地抬起头,看不清钟楼上是否有两道自以为睥睨众生的视线,可他自己拳头紧握,心里最深的痛楚被这份轻蔑刺伤。

“我想让你来看看,看清楚他们藐视人命的傲慢。”江潋川打量着他,眼里竟然有几分期待,“现在我要问你,你对我们家,真的一点恨意都没有吗?”

“……三年了,都忘记了。”

“路清酒,你知道吗,我的妈妈每天都会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笑容,找到最完美的弧度。可是她骗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我。她说,我从小长了一双能看破伪装的眼睛,所以她非常讨厌我。”

“前几次见你,我还不能确定,因为我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人,你恨的不是我。可是刚才你看到我大哥伤到我,明明很害怕,为什么没有走呢?”

江潋川每多说一个字,路清酒就感觉凉意砭肌刺骨,勉强扶着栏杆,才支撑得起自己的重量。

“你看到真正的仇人在你面前打伤别人,挪不开脚步了。”

“你在想,这样残暴的人,为什么还活在世上?”

路清酒恐慌,又冷漠。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没有伪装?谁没有说过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