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过他,可以害怕,可以软弱,但在无法完全信任的人面前,一定不能露出半点破绽。那些人时刻等着抓住你软弱露怯的瞬间,把你打入深渊里——

眼前没有镜头也没有观众,他笑给自己看,笑给电话里的人听。

“舅舅,好久不见。”

“阿酒,我这些年一直很牵挂你,可是查不到你去了哪里……”

多年不见,康柏楠嗓音里带上了烟酒熏染过的沙哑。但那嗓音里小心、愧疚糅合成恰如其分的思念,电话里流淌着脉脉亲情。

路清酒绷起后背,知道这是要走感化怀柔路线了,自己的演技也不能放松。

“严叔叔带我去海外读了大学,读完我就回来拍戏赚钱了,偿还他给我的生活费。”

“你妈妈的那个助理?”康柏楠惊讶,“你怎么放心一个外人照顾你?”

总比吃里扒外的亲人要强。

路清酒声音轻飘飘的,一点情绪都没有:“他说感念妈妈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三年就读完了?”

“提前修了很多学分,总不能继续拖累人家。”

“哎……”康柏楠这一口气叹得颇为感慨,“我帮你搬去好一点的地方住。你是千娇万宠养大的,住那种又老又旧的小房子一定很委屈吧?”

三年了,一通电话、一次消息、一次见面也没有过,没有江潋川主动联系你,你都未必会想起我这个人。连江家人都不知道我的住处,你从哪里确定它“老旧”呢?

猜测成真,路清酒堵得说不出话,却也在心冷如铁之后更加清醒了。